第十四章 利剑出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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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孙老板打电话叫廖承东过去,他忙驾车去了他的公司。当孙老板将那些资料跟图纸摆在桌上让廖承东看时,他不能不警觉和担心起来。他担心东西是从郭队长那里流出来的。孙老板见他一时不语,问:“怎么,怀疑是假的?”廖承东摇头说:“我不是内行,至少跟我那次拿到的长一个样。”孙老板笑着说:“东西肯定不假,可是费了我老劲了。小廖,波田今天正好在公司,我带你一块去吧。”廖承东觉得要东西的是日军特务机关,就说:“他好像对这东西没有兴趣吧,我又没出什么力,带我一起去,怕……”他还没说完,孙老板对他直摆手,嘴里说放心,我知道怎么说,就拉他出了门。孙的司机忙收拾起东西跟着他们一起出来,将东西放到小车后面,驾车直奔波田办公室而去。
波田见孙老板这次带着廖承东同来,有些奇怪,对廖承东笑笑。孙老板忙将东西交给波田,说:“东西找到了,请你过目。”就将东西摊在桌上。波田看了,说:“可惜不全啊。”波田没有问东西从何而来,而是对孙老板说:“谢谢你们,一定费了不少精力吧。”孙老板立即跟波田汇报,说他的人为了找这东西如何辛苦如何破财,还说小廖也出了不少力。廖承东听着孙老板平白无故将他夸奖一番的话,觉得不安心。波田看着廖承东,对他竖起大拇指,说:“大大的好人。以后,你们要精诚合作。”
从波田那出来后,廖承东一直都在琢磨孙老板带他见波田的用意,就对孙老板说:“谢谢孙老板,我可是没出力啊。”孙老板说:“我说你出了力那就出了力。”廖承东就想,他要么真把他当成自己人了,要么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他必须时刻警惕。
中午,廖承东请孙老板吃饭,让孙老板多叫几个他的人过去,说给他个认识他们的机会。孙老板没有犹豫,立即让手下去叫来他的几个心腹。
这一次,他认识了赵大蹦。
此人四十来岁,壮硕身材,满脸横肉,但他说起话来声音却是尖声尖气的,让人不敢相信那声音就是出自他的喉咙,跟他的形象简直一点不搭。廖承东主动陪赵大蹦一杯酒,见他对他毫无防备,就放开了。推杯换盏之间,廖承东故意换到跟他坐到一起,又陪了他喝下几杯。赵大蹦来劲了,找他猜拳。廖承东说不全猜拳的行话,都输了,输了他就喝酒,一共喝了四杯。廖承东对自己酒量纳闷起来,不知道自己酒量什么时候见长了,喝下去没什么反应。继续跟赵大蹦猜拳,终于,他赢了他几次。一来二去,赵大蹦似乎当廖承东是朋友了。廖承东从赵大蹦表现中断定:此人喝酒豪放,心计也不多,估计就是孙老板手里的一杀人工具。
晚上,廖承东又去舞厅找林小姐,问她是不是有人过来打听他什么的。林小姐说没有,让他放心。还特别强调说,她嘴很严,更不想惹事。舞曲起来了,廖承东带着林小姐刚下舞池,意外地看到了谢为顺。他知道,他肯定是为了找自己才来的。谢为顺也看到了他,只不过,他只对他微微颔首了一下,撇去目光,仍旧抱着舞女跳开了。廖承东发现他的舞跳得非常好,动作潇洒,姿势优美,不愧是大上海来的。
一曲停罢,廖承东带着林小姐坐到谢为顺对面的位子上,他想跟他说话,谢为顺只对他飘过一眼,连寒暄的机会都不给廖承东。廖承东知道他很小心,可对他的身份越发存疑了。又跳了几曲,廖承东发现,谢为顺不见了。他忙下楼,就见谢为顺正在拉开一辆小车的车门。他忙上前钻进车里。谢为顺问:“后面有尾巴吗?”
廖承东说:“我注意查看了,没有。一会我再上去。”
“你最近的表现我很满意,孙老板接纳了你。现在可以跟何满庭露一手了。”谢为顺说。
廖承东觉得他对自己的行动十分了解,对自己的意图也是明察秋毫,更加惊讶,说:“原来杀死何满庭弟弟全家的人是姓孙的。”他还想跟他说说铜矿资料的事,可是觉得这事跟郭队长有关系,还是不宜让他知道为好,就问他:“我要不要跟何满庭说?”
谢为顺说:“我说让你跟何满庭露一手,就是这意思。不过要注意方法。”
廖承东说:“我知道。”
谢为顺说:“怎么做你要多动脑子,他一直都在监视你,不要让何满庭看出任何破绽。”
廖承东又问:“有件事我不知怎么办,范丽丽非让我带她去见廖宏波。”
谢为顺思考着,随即说:“找个借口,拖一拖,我来想办法。”说着就让廖承东下车。他扭动一下车钥匙,那小车抖动了一下,箭一样向前冲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刚到九点,廖承东就从舞厅回到家里。此时,范媛媛还没睡,见他今天回来这么早,也有点意外,说:“刚才我妹妹来过,问你去哪了。”

廖承东说:“媛媛,我最近事多,总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你不怪我吧。”
范媛媛说:“你忙你的事,我挺好的。”
廖承东现在对范媛媛是真的不好拿捏分寸,他从来就没有过跟她像真夫妻那样过日子的念头,可是,长此以往总归不是好办法,也对不起她。他觉得今晚是该跟她好好谈谈了,就说:“媛媛,明天是休息日,我们回家看看吧。”
回家后,范媛媛很少正眼看过廖承东,也不主动跟他说话,像是怕他,又像是躲他。这一次,她却正眼盯着廖承东,说:“我不想回家。”
廖承东说:“新娘子总不回门,会让人家说闲话的。”
范媛媛垂下眼帘,说:“让他们说去,反正我就是让人说闲话的人。”
“媛媛,没人说你闲话,你也没什么让人家说的。”
“廖辉,谢谢你肯收留我。”
“你当我是收留你呀?”
“别人不一定当是,在我心里,就当是这回事。”
廖承东看着她,心里酸了一下,但又怕刺激她,忙说:“媛媛,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不这样了,下了班我就回家。”
范媛媛听着,立即泪水充盈着眼眶,看着他说:“我不要你那样,你只做你该做的事。”
廖承东还是拿不准她心里真正想法,是如何看自己的,问她,“你不乐意了?”
“没有,更不会。”范媛媛说着,给廖承东端来一方凳,让他坐下,她也坐下,说:“佣人我都让她们回去了。”
“媛媛,想过今后的事吗?”廖承东问。
“想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是有病的人,你可怜我,琴音也可怜我。可要是我离开你,我又不舍,还怕我父亲为难你。”
“那就不离开,我们好好过。”
“廖辉,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一趟吧。对了,我妹找你有事吗?”
“没大事,就是来看看你吧。”
“她才不是来看我的。”
“就是找我有事,你也不要管,都是些烦心事。”
“廖辉,我妹为人跟我不一样,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我是她姐夫呢。”
“不要让她看出来。”
廖承东点头,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廖辉,我想起一些事情来了,我妹来过几次,一看到那只鸡就非让人杀了吃,我不让,她就骂我。我怕她下次来会亲自动手的,你还是想个法子吧。”范媛媛说。
这是廖承东最不敢正视的问题,更不想跟人说起。他自己都不敢肯定,那几次行动是巧合还是哥哥廖辉真的在暗中帮他。但有一点,他感觉到了,病中的范媛媛跟那鸡似乎更亲近更融洽些。他不知道,已经痊愈的范媛媛,现在是否察觉到那只鸡有它的特别之处。可就算哥哥灵魂真的附在鸡身上,那也不是可以见光的事,他只能敷衍,就说:“我知道你心软,怕伤害生灵。这样吧,回头我把它送到何琴音那里,她那里空房子多,也有人帮她照看。”
范媛媛说:“那好,明天我们先回家,下午去看琴音。”
夜里,躺在沙发上的廖承东一直都在思索一个问题:如何将孙老板杀害何满庭弟弟全家的事实告知何满庭,又如何进一步弄清楚赵大蹦跟母亲之间的联系。想了几个方案都如意,听范媛媛匀称的呼吸声,廖承东也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他跟范媛媛来到范府。不过才九点,佣人告诉他们,范母已经出门打麻将去了,范市长也不在家,说是开会去了,只有范丽丽在家。
范丽丽这里听廖承东跟妹妹来了,忙出了房门,来到厅堂里。廖承东见范丽丽进来了,将礼盒放在桌上,问:“爸妈呢?”范丽丽说:“不管他们,有你喝的吃的,不会刻薄你。”就喊下人过来沏茶,又吩咐人去买菜。然后看着廖承东说:“你最近行动神秘,可否透露一下都在忙什么呀?”
范媛媛这时说:“他一直都忙,这几天不是天天都在检查嘛。”
廖承东看着范媛媛,心中动了一下,她什么都知道,还在替自己打掩护,她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忙附和说:“就是天天都在检查,不仅忙,还得收拾那些人的屁股。义江城总有胆大的,竟然敢跟日本人叫板。”
范丽丽说:“我的事你忘了吧。”
“没忘记,不要急。过几天我就会查到廖的公司了,等我抓到他的把柄,他自会上门的。”
范丽丽笑着说:“你肯动脑子整人了,不错。”总算搪塞过去了。不过,几天之后呢?廖承东就想,自己还真不是说假话,要是谢为顺也拿不出好办法,他也只能用此办法了。
在范府吃过中饭后,廖承东跟范媛媛回家只休息了片刻,俩人又去了何琴音那。范媛媛真的将那只雄鸡也带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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