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美貌少妇吴亚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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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晨在家休息四天,到上班这一天,匆匆坐车回西云博去。列车在起伏的山岭中缓缓行驶,慢得令人心烦。窗外是一片灰茫茫的雪滩,说它灰色,是因为昨夜下的那场雪混合着沙尘暴,灰土和白雪交杂在一起,混成了灰色。雪地上,马群躅躅而行,寻找食物。羊群在牧人家的院子里蜷缩着,依偎着,抵御着西北寒风。五月初在南方已是鲜花盛开,而这里仍然冰天雪地。
乔晨望着车窗外,满目苍凉,这正和他的情绪相吻合,列车吭哧吭哧地爬行,让他心绪不宁,难以忍受。
列车停停走走,经过大片雪丘和荒凉的村庄,向北爬行,越往北走,车厢里的气温就越低。“这鬼天气,总也暖和不了。”乔晨紧缩一下上身,不禁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对面的胡兆宇问他。
“气温真低。”他答道。
“是呀,天冷,车厢里的暖气也不烧,让人受罪。”胡兆宇紧皱眉头说。
乔晨无心说话,眼睛继续瞟向窗外。外面一片苍茫,没有景色可看,他又把目光收回车厢里,有一眼没一眼地张望前面的旅客,看他们的衣着,看他们的长相,看他们的表情,从中寻找兴趣点,以此打发难捱的时间。
车厢的喇叭里播放着音乐,总是那几支曲子,乔晨听得寡燥无味。前排长座位上,坐着三个妇女,正在低声私语。她们衣着打扮整齐,像是城里人,不知怎么,其中俩个拉拉扯扯,一个给另一个塞东西,另一个却使劲推托,还有一个用手抹眼泪。三人的表情都伤悲。这倒引起乔晨的好奇,他把目光锁定在那里,猜测她们三人的关系,看情形,她们像是姐妹。列车在一个小站停下,塞送东西的妇女下车,另外俩个站起来相送,三人依依惜别。乔晨望着这个场景,叹一口气,血气不禁往头上涌去。
乔晨正在发愣,听见胡兆宇向人打招呼:“这儿有座位,坐下吧。”他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清雅秀气的少妇,正含笑向胡兆宇点头。乔晨心里一颤,那女人在他身边坐下,一股清香的体味,顿时袭入他的心肺。
“你这是去哪里?”胡兆宇满脸堆笑问道。
“终点站。”她用一口纯正的普通话答。
“西云博。你家住在那里?”胡兆宇兴致勃勃地打探。
“不,我家住在三原,我去西云博看一个亲戚。”那少妇有礼貌地说。
乔晨刚才以为胡兆宇和她熟悉,一听这几句对话,才知道胡兆宇向人家献殷勤,不禁觉着他轻浮。胡兆宇好色,见到美女就眼馋,从不放过任何一次套磁的机会。胡兆宇贱兮兮与少妇说话,乔晨默默无语在旁细听。听人说话,也是排遣旅行寂寞的好方式。
“你家的亲戚是干什么的?”胡兆宇问。
这句没礼貌的探问,让她有些恼火,她本不想回答,但看到胡兆宇殷勤的目光,又改变了主意,俗话说:糖总是比醋更能吸引苍蝇。她决定抓抓这只苍蝇,让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屈服,于是换上一副笑容,柔声说道:“在区政府上班。”
“当领导?”
“不,一般干部。”
“哦,公务员。”
这时,列车长带人过来查票,女人掏出钱准备补票,胡兆宇一摆手,说:“不用补,我带你过去。”
她有些意外,却流露出惊喜。
查票的人员过来,胡兆宇向列车长打一声招呼,指着她说:“吉车长,这是我妹妹。”
吉车长看她一眼,毫无表情地过去,查后排座位旅客的车票。
等查票的人走远后,她笑着问:“你在铁路上班?”
胡兆宇满脸自豪说:“是的。”
“你们是好单位。”
“还行。”
一来二往,俩人随即变成了熟人。少妇说她是钢厂的下岗工人,准备托亲戚买一辆轿车搞出租。说完,她把自己的身份证,驾驶执照拿出来,给胡兆宇看,胡兆宇仔细看完,递给乔晨。乔晨看一眼上面,她的个人信息是,吴亚芬,1976年12月26日出生,三原市西河区人。随后把证件还给她。

吴亚芬略显得意,她心里清楚,这俩个男人对她一见倾心,已经成为她的俘虏。她相信自己的魅力,面对香气袭人的美女,哪个男人能把持住自己,能不怜香惜玉?
列车快到李家村站时,胡兆宇忙着和她交换电话号码,惹得旁边的旅客都转头注目。胡兆宇临到下车,把吴亚芬托付给乔晨,嘱咐他:“你把小吴子带到站,送出站外。”乔晨点头答应。
乔晨从窗玻璃上看到胡兆宇提着皮兜走进信号楼里。小站上下车的旅客寥寥无几,偌大的站台显得空寂,令人失落,离站台不远处的路基上,两只公鸡扑腾在一起斗架,一只战败,炸着翅膀逃跑了,另一只立在原地点头啄食。他把视线收回来,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对面一节车辆上,只见漆黑的车体上写着几行白字:
中央领导搞改革,
省市领导搞出国,
旗县领导搞吃喝,
乡镇领导搞赌博,
企业领导搞偷摸。
在这首顺口溜的旁边还补充了一句:
人民群众墙头草,
哪面风大哪面倒。
乔晨看完,会意一笑,心想,中国的能人挺多,能把国情现实总结得这么准确。
列车开动后,乔晨沉默无言,他感觉有些别扭,面对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他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吴亚芬觉察到了,倒是先开了口,优雅地问道:“你们是一个单位的?”
“是的。”
“看样子你俩挺要好?”
“嗯。”
搭讪这两句,好像又没了话,俩人都把眼睛投向窗外。窗外已近黄昏,霞光映射,窗玻璃上反照出乔晨有些呆板的脸型,乔晨苦笑一下,把目光收回来,搓一下手,不愿冷场地说:“很多人都愿意帮助你。”说完,他被这句话吓一跳,话里好像带有挑逗她的意思。
“现在的人都相互利用,他们帮我,也是有所企图。”吴亚芬淡淡地说。
乔晨心里一激灵,好厉害的女人!
“也有真心实意的吧?”乔晨不甘心地问。
吴亚芬冷笑一下:“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能真心实意地帮助一个女人?”
乔晨不敢再说,生怕一句话说错,把自己也涮进去。这女人傲慢直爽,什么样的话都能说出口。恰巧这时过来一位车站的熟人,坐下来和乔晨闲聊,无非是自己的一个亲戚多么有本事,去年搞旅游挣了多少钱。一边说一边瞟向吴亚芬。现在的人都爱夸富,只要“富”字和自己沾一点儿边儿,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都觉着脸上有光,都要对人夸耀一番。乔晨只听,不答话,熟人见他不热心,打一个幌子离去了。
“这人真讨厌!”吴亚芬瞅着他的背影说。
乔晨笑一笑,没吱声。
“她怎么看谁都不顺眼?是不是对男人有成见?”乔晨心里正这样想着,一个胖墩墩的年轻男子从过道里走过来,笑嘻嘻朝他们打招呼,不过这次打招呼的对象不是乔晨。
“你这是干嘛去?”吴亚芬问他。
“回我妈家。”胖子挺着肥肚子答。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吃出一个四十多岁的肚子,乔晨为他可惜。他在她旁边的空座位上坐下,开始和她唠嗑,说一些陈年旧事。他俩倒是趣味相同,说话投机,能够找到共同语言,只几分钟,便聊得热火朝天,难解难分了。胖男子也是她的迷恋者,不时向她飞眼,就像一只狐狸贪恋一盘饱满晶莹的葡萄,那样子让乔晨浑身不自在。听话音他俩是中学同学,交谈的话题也围绕着同学的情况,谁谁谁结婚了,谁谁谁发财了,谁谁谁高升了……
胖男子嘴巴伶俐,肥嘟嘟的肚皮里长得好像不是脂肪,而是发酵的蜂蜜,味道又甜又酸又粘,乔晨听着发晕,恶心。心想男人一见漂亮的女人怎么全是这个德性。他不满地站起身来,走到车厢门口透气散心,门口虽然寒冷,但让他觉着清凉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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