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战乱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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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地下,无情地敲打着地面,汇成一片湿洼的海洋,一道闪电划过,把白杨树的影子拉得修长,投映在狼藉无人的街上。这轰鸣的音响,宛如绝望者沉吟的叹息。
“真搞不懂你们男人,这深夜骤雨的,还跑出来喝酒,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餐,也不怕把胃给烫熟了。”,她四十左右,风韵犹存,车里虽然开着暖气,却仍披着那件雪白的毛绒大衣。
他身着黑色西装,有着乌黑发亮的头发,炯炯有神的眼睛,刀削一般的俊脸,是以虽年过四旬,却英姿如惜,威气逼人。“此番邀得喻临三大巨头之二的市委书记辰惠明、喻柴总裁燕英杰聚首,对我们辰家产业的企稳将起着巨大的推动。要是能垄断喻柴这条销路,那我们离挂牌上市的日子就不远了。”
“你们男人的外交我可不懂。今天秦老师打电话来,说小晖最近非常堕落,学校方面想把他开除了。你该好好管管他了!”唐月话语中有着些微不满。
“我辰寿明的儿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乖巧顺从的孩子能是可塑之才么?他们两兄弟的事我都不会过问太多。”辰寿明神情很是傲然,辰威、辰晖两兄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辰威是长子,向来比较懂事,学习也好,考上了全国前二十的中南大学,至于小儿子辰晖嘛,天生叛逆,那股风流不羁的傲气像极了辰寿明。是个爱惹事的主,一直没让父母闲下心来。
辰寿明把车停到了一间宾馆的旁边,拿起公文包,轻吻了下唐月的左脸,“老婆,我去国会招待那两大巨头先。你好好的逛一下吧。”
“行,我也去超市买米了,你喝少点,很晚了。”
华夏南方岭西省某市,喻临。此地位于北部湾开发区和珠三角经济带的辐射交织中心,进入21世纪后,该地借国家西部大开发的东风,大力发展第二第三产业,短短十几年,经济便连翻一翻,一跃成为仅次于省会的繁荣城市。
伴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一些黑社会组织也在萌芽中悄然开花,顺势壮大,渐渐形成了气候。其中最主要的两股势力是纯黑社会组织—蓝衣社,和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村庄—名山。二者为谋取私利而明争暗斗,水火不容,都极力把对方从这座城市地图中彻底抹去。
“你估计这雨什么时候可以停?”这人坐在一台钢琴上,翘着二郎腿,右手有节奏地敲打着台面,左手揉捏着染得黑白相间的刘海,目无焦点地看着窗外。
“莫急,冬雨就是这样,夜夜缠绵,没个五六天是停不了的”,此人口叼香烟,手中抚摸着一把精致小弯刀,淡淡地回应着道。
柔和的钢琴声弥漫着整个乐室,使腾腾的杀气得以暂时抑制,弹奏钢琴的人披着黑色大衣,内配白色衬衫,全神贯注地弹着一曲【明明就】。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绝缘。斜长的刘海随着旋律飘动起来。让人不住被他的气质为之倾倒。
“雨再不停我的赛车怎么办,本少可不想愧对车神的称号啊”黑白刘海懊恼地抡了一拳钢琴台。
玩刀神情大是不屑,“浪仔,不是哥损你,就你那车技,能把车从六万山上开下来都算你祖宗有眼,你哪次赛车不得麻烦消防车一起出动的。”
叫浪仔的青年不满了,“我说你妹的不损我会死啊,以为你摸着把剃须刀就可以充老大啊,跟人家辰晖学学,玩钢琴多帅,这叫高雅,你懂吗文盲。”
那人把刀一横,咧嘴道,“你以为从字典里偷来一两个字就可以装文艺青年啦?哪次你们去玩血被条子逮住不是我老爸给赎出来的?”
浪仔拔出根烟,轻地轻吸了一口,逍遥道,“你就得瑟吧,死荡仔刘少杰。”
荡仔把刀收起,转向弹着钢琴的人问,“辰晖,怎么王家翔还没来,十点了都。”
他长指一停,那伤感的旋律仍在小屋中回荡,“在实验里,敢应我战书前来的人早已绝迹。看来,经过上次一战,王家翔也胆怯了。”
浪仔陈浩南摁了摁烟头,“没理由啊,他可是出了名的烂。号称名山下一代的撑头人耶,跟咱们又那么不共戴天,按他的性子应该会来啊。何况,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他没理由萎缩吧?!”
荡仔刘少杰白了他一眼,“都说你满脑子只装了钱。你以为人家真怕咱这三条光棍啊,人惧的是我们背后的蓝衣社。”
突然,敲门声响起。
钢琴声停了下来,三人不约而同地盯着门,辰晖寒光乍射,从钢琴底下抽出一把短小东洋弯刀出来,三下五除二地褪去外套,露出结实的肌肉,沉着凶狠的面目与刚刚清秀帅气的外表时截然相反。
荡仔也迅速地从后腰带中抽出一把钢制弹簧刀,踏大步跟了走上去。
敲门声,更急促。
菜已上完,辰寿明仰头喝完手中那杯酒,腹部又传来了阵阵剧痛。他眉头微锁,暗叹道,是时候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也在此时,包厢的大门“嘎吱”的应声而开。两个中年男子脸带微笑的走进来。

“老弟,让你久等了!”他穿着笔挺的深褐色西装,脸方眼正,乌黑光亮的短分刘海后隐藏着几丝白发,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官场气味。他就是辰寿明的拜把子兄弟,喻临市市委书记,辰惠明。
“大哥说的哪里话,我也刚到而已。”辰寿明笑呵呵的挪来两张椅子,俯身弯腰,不卑不亢的对辰惠明一旁的男子道,“想必这位就是威振华南,名振天下的喻临柴油机生产集团的总裁燕英杰燕先生吧!”
“寿明兄弟过誉了。辰书记也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啊,今日幸会得一见,方慰平生矣。”,燕英杰身高一米八有余,虎背熊腰,声若洪钟,那双骨碌碌的三角眼与他庞大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举止投足间都透露着商人特有的金铜钱味。
“大家都坐吧。”辰寿明赶紧给二人倒上一杯香醇正宗的法国葡萄酒。
“燕总,说句厚脸皮的话,其实咱们也算是合作多年的生意伙伴,我们辰家每个月都运两百多吨的钢铁给喻柴,只不过一直隔着朱昌亮的盛昌公司而已。”,辰寿明腰板挺直,眼露笑意,口露晧齿。再次起身向燕英杰敬酒示意。
燕英杰缓缓的点点头,礼仪性的回敬了辰寿明。
“在这个后经济危机时代,银行贷款紧缩,融资渠道极其匮乏,再加上全球性钢铁产能过剩,可以说,钢铁这一行目前来说是死水一潭,我们夹在中间这一层的,求下面卖,求上面买,还总是被人家赊账付款,小弟真是没活路了,才敢厚起脸皮,求辰书记出面,向您讨条活路。”
“有需要帮忙的,但说无妨。”
“现在,我厂子里还挤压了上百吨的货物,我想直接越过盛昌集团,把货直接拉到喻柴。”
“好说,以后,你们辰家就是我喻柴最主要的货源地,无论你有多少货,拉来就是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燕英杰眉毛一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有益无害,辰家的货一直物美价廉,可惜经过了盛昌集团这一层后,收购成本翻了一番,喻柴对盛昌集团的钢铁一直高度依赖,导致后者越来越反客为主,几乎控制了整个喻临市钢铁价格的话语权。
月产量数百吨的辰家虽无法跟千吨级别的盛昌集团相比,但现在全国上下都在刮转方式、调结构的东风,技术革命势在必行。把辰家纳为原材料主场地,还可以顺水推舟,给辰惠明一个人情,还可以为自己日后的博弈争取更多的筹码。
燕英杰这番内心独白,辰寿明岂能不明白,他咽下一块羊肉,举起手中的酒杯朗声道,“如此这般,就谢谢燕总仗义相助了!愿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燕英杰、辰惠明齐声道。
荡仔紧握着手中的刀,辰晖、陈浩南二人站在他的两侧,也把刀举起屏息而立。
刘少杰把门一拉,三把刀同时挥下!
“啊!!!”四个人同时惊叫了起来,这三把刀在距那人半截拇指处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肉娘,你没事来这里找死啊!”浩南把刀横甩,气不打一处来。
叫肉娘的男生吓得魂不附体,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我的天,差点挂着这里。你们这是干嘛呢!”
“反正不是搞基,你怎么会在这里!”辰晖用刀尖指着他鼻子问道。
“哎,死鬼,班主任叫你马上去办公室找他。”叫肉娘的人扶了扶眼镜。
“什么事。”辰晖接过浪仔递来的烟挂在耳廓上。
“一模你在班中倒数第八,他要找你训话。”
“庞玉祥,你跟他说,不要闯下自己解决不了祸患,考多少分都是本少的事。要是再啰嗦,我看他也不用再留在这里教书了。”
庞玉祥(肉娘)瞪了他一眼,“你从年级前二十退步到班中倒数第八,人家小秦关心你而已,怎么不识趣。”
辰晖食指轻划鼻尖,刘海微微一甩,“再啰嗦就把你锁综合楼去”
“我的妈呀!”话音刚落,庞玉祥人已狂奔到了十米开外,消失在了雨后深夜中。
荡仔刘少杰还没有反应过来,愣道,“什么情况?”
辰晖微笑着摇头走出音乐室,“你还记得上学期综合楼闹鬼的事情吗,他就是撞鬼的那位仁兄。”
荡仔快步跟上道,“那现在我们去哪?”
“打鱼。”
“还是去不夜城?”
“嗯,叫上烂仔一起,咱们几兄弟好好聚一下。”
陈浩南拍了一下辰晖的肩膀,“真的不顾你的学业了?”
辰晖潇洒地甩了甩手中的烟,“不读了,我爸虽没你们家有钱,却也算是富有一方,我的任务就是帮他花钱。”
浪仔咧嘴摆手道,“我家哪里有钱了,只是在市中心盖了栋二十一层的商务楼而已。不值一文,不值一文。”
“哟,陈少什么时候那么谦逊了,等下就叫我爸把你家的商务楼没收充公,看你他妈还吹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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