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不是走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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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被鸡鸣声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穿上衣服,中衣的领子太矮,大半个脖子都露了出来,我转了下脖子,领子蹭的脖子有点儿疼;摸了摸脖子,感觉有些地方肿了起来。
我照了下铜镜,能清楚地看到脖子上、五指分明的掐痕,掐痕的边缘肿了起来,应该是郭二娘的指甲戳的。
古代人以长指甲为美,上层阶级不分男女都习惯留指甲。
我没大注意过郭二娘的指甲,不过,看她的抓痕,指甲应该也不短。
她肯定不仅仅是个厨娘,劳动人民长期劳作,哪儿留得出来指甲,工作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劈了。
记得她说,她姐姐嫁到了萧家来着,好像是嫁给了萧家的二郎。
可惜现在消息不发达,不然就能打探下消息了。我叹了口气。
别的不说,要是现世,就能知道纸上的梵文写的是什么了。
脑海忽然闪过郭二娘的脸,她说“可惜二郎早早就被奸佞所害,早早故去了”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凶狠。
我不知道这丝凶狠针对的是杜岘还是针对害死杜岘的人;毕竟她可能是守护盒子的人,也可能是抢夺盒子的人。
说起来,那个盒子是不是杜岘的也不一定。
也许杜岘原本就是个“坏蛋”来着,他是抢夺盒子的人;郭二娘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也不对,如果盒子原本就是郭二娘的话,她既然看到发现了藏在米缸里的那个盒子,就应该意识到我去过内院了;那她肯定会把凳子里的那个藏起来才是。
不过,不管怎么样,那黑衣人都应该和杜岘是一伙的。
这样的话,就可以理解,为什么黑衣人知道是我拿走了盒子、在我还作死大声呼喊的时候,没有过来“弄”死我;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被郭二娘扼住喉咙的时候,黑衣人会过来解围。
“阿展哥,你起了吗?”门外响起了轻轻叫门声。
“起了。”我应声,走过去打开门,“阿祡?”
“阿展哥,二郎回来了……”他说,看起来好像刚刚哭过。
“回来了?!”我一懵,难不成他真的没有死?
“嗯……”杜祡说,“刚刚听说已经到了城门,这会儿可能已经到本家了。”
“那他不回来了吗?”我问,边说边要往外走。
“嗯。”杜祡说,“像是这样、在外地殂的,遗骸都是直接到本家宗祠的,就不回生前的住所了;若是在家中故去的,要在家中停留些日子。”
所以,他果然还是死了吧。
说起来,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个说法,在外地没的,要直接去祠堂。
“那咱们直接去本家?”我试探地问。
我没参加过唐朝的葬礼,我也不太清楚流程。
“嗯,东西已经备下了。”杜祡说。
“嗯,那走吧。”我说,从衣架上拽下来斗篷,穿在身上。
长安坊内禁止骑快马,马车是可以的,但是本家和杜岘家隔的不远,干脆就走过去了。
老远就看到了杜铃兰的马车,她刚好从马车上下来,她回头,正好看到我。

“铃兰。”我说,迎了过去。
她应该一早就哭过,眼眶红红的,尽管擦了妆粉,还是能看得出来。
“阿兄。”她说,冲我行了个礼。
说实话,我其实挺佩服杜家人的接受能力的。
收养养子一般不都是小的时候收养的吗?
怎么会突然收养我呢。
而且,所有人突然就都变了称呼、变了态度。
反而弄得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阿兄已经进去了。”杜铃兰看见我呆呆地站在门口,说。
“嗯?”我回神,“哦,那我们也进去吧。”
“嗯。”
进门就看到杜蘅和杜筠站在院子里,靠近们的地方,还有其他我见都没见过的小孩儿,他们应该都是杜家的小辈儿们。
见到我和杜铃兰过来,他们齐声说,“叔父、姑娘。”
杜铃兰强颜欢笑,挨个喊了他们的名字。
我一脸懵逼地站着,只好假装威严。
杜铃兰跟他们寒暄完了之后,我和她走到了杜蘅面前。
“族长。”我说。
“阿爷。”杜铃兰说。
“你们来了。”杜蘅说,他一把把杜筠抱了起来,递杜铃兰,说,“丫头,你带阿筠去那边儿玩一下吧。”
“唯。”杜铃兰应声,接过杜筠;杜筠认熟地揽过杜铃兰的脖子。
看着他俩走远了,“阿展,你都知道了吧?”杜蘅忽然说。
“展愚笨,还请族长示下。”我行了个礼,忙说。
“诶,不用整那些虚礼,你就跟着三丫头叫我‘阿爷’就行。”杜蘅说,坐在石凳上,示意我也做下。
我顺从的坐下,他接着说。
“其实崇文这孩子,不是病死的。”他说,眼睛盯着我,“你知道吗?”
我躲开他的视线,说,“怎么……会呢,这个展不知。”
“你知道的。”杜蘅说,听不出来是什么语气。
“之前听三、铃兰说过,”我只好实话实话,“她说,二郎是被人害了。”
“只说了是被人害了?”杜蘅说,依旧听不出来是什么语气。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果说了,我只是还是个下人,杜铃兰就掏心掏肺地、什么都跟我说了,这丫头多半会被熊的吧?
如果不说,看杜蘅的意思,他恐怕早就知道了,再装疯卖傻好像也不行。
“其实,铃兰跟我说了,你就是小时候走丢的那个阿展。”杜蘅说,“所以,那丫头应该什么都跟你说了吧?”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装傻也装不下去了。
我站起来行了个礼,说,“阿爷赎罪,我确实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那我就不多说了。”杜蘅说,他看着我,忽然说,“你知道你小时候是怎么丢的吗?”
我一懵,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展走丢真的不是意外?
“展不懂阿爷的意思。”
“哈哈。”他笑,继而严肃地说,“就是字面意思。你小时候不是丢的,是被他们‘丢’掉的。”
“他们……”我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嗯,他们就是铃兰的阿爷和阿娘。”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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