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伪 都停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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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将军控制住了马。

这一局不分胜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两方势均力敌的时候,吐蕃将军突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安一冉从马背上跳下去想要接住他,但是晚了一步。

吐蕃将军坠落在他地上,那匹马失去了控制,撒起了欢儿,带着马蹄铁的脚掌一下子踩到了他的胸口上。

马也倒在了旁边——它终于倒下了。

吐蕃将军像是被踩爆的皮球一样,凹陷了下去。

我忽然就懵了,下意识的看向安一冉。

他也懵了,快步走过去扶起吐蕃将军,“喂!”

吐蕃将军没能睁开眼睛,也没有应声;如果忽略他胸前的大伤口的话,他像是睡着了一样。

看的出他的胸腔全部碎裂了,马蹄上有马蹄铁,那么重、又那么坚硬的东西重击——即使身披铁甲也会受到重创。

况且吐蕃将士穿的还只是兽皮盔甲。

世界忽然寂静了下来,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

不知道是谁抽泣了起来——引爆了哭泣声;围观的吐蕃士兵,接连哭出了声音。

他们用自己的语言呼喊着,我虽然听不懂,但是隐约感觉他们是在呼喊那位将军;他应该是一位挺让人爱戴的将军吧,可惜居然以这种方式死掉了……

安一冉的眼睛也红红的,不知道是杀红了眼,还是有些难过。

安一冉伸手帮吐蕃将军帽子上的褶皱抚平,然后把他抱了起来。

这时候,能够清楚地看到,两条腿确实是不一样长的。

安一冉把他抱起来的时候,右脚穿的鞋子转了个圈;应该是被截肢了,也就是说,右“脚”其实是右小腿。

安一冉把他放在马背上,周围的吐蕃士兵接连停手;他们右手摊开成掌,抵在左胸前弓腰屈膝。

这是刚刚那会儿,马朔和对方对战之前、吐蕃人行过的礼。

应该是某种表示尊敬的礼仪吧。

一个人走上前,他环顾了一下“行礼”的士兵们,他抽出地面上的弯刀,走到第一个行礼的人面前,割掉了他的耳朵。

包括我在内安西军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进展,但是本能地准备过去制服那个人。

一个人明显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虽然穿着的兽皮铠甲并不能看出来他是将领还是士兵,但是马朔一个人居然和他打得不分伯仲——实力可见一斑。

而且,吐蕃士兵们看到队友被割掉了耳朵,并没有反抗;这说明那个人的军衔远在他们之上。

我抬腿刚准备上去帮忙,被安一冉摁住了;他冲我摇了摇头。

我不能理解,难不成看到马朔跟他就这么僵持着吗?

“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安一冉说,他冲身侧努努嘴。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周围除了残破的躯体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摇了摇头。

“那个人不是吐蕃人。”安一冉说。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很想问,但是没有开口。

我看向那个人。

那个人大概二十岁出头——也可能年纪还要大一些,他的头发很长,编成了很多条麻花辫。


他的鼻骨很高,鼻孔略大;他的鼻子较尖,嘴唇比较薄。

他的皮肤很粗糙,脸色是酱红色;他的脸型是那种用字脸,腮部咬肌很发达,颧骨较高。

他的脸像刀切的一样棱角分明——怎么看都像是藏族人。

“你看他用弯刀的姿势。”安一冉看着远处和马朔打成一团的吐蕃人说。

那个人用弯刀的姿势……说句不好听的,跟半身不遂。

他是反手握在弯刀手柄上的,手背面对着自己。

说实话,这个弯刀我实在是不能理解;弯刀怎么可能弯成满月状呢?

同时期的弯刀还停留在类似于茄子状的样式,就是后世,也没有出土过满月状的弯刀。

先不说这种满月状的弯刀的制作工艺有多么的复杂,感觉实战性也不高啊!

总不能真的只是为了卡住对方的武器吧?

腹诽间,马朔一个扫堂腿把他撂倒了;对方还没起来,就被赶来的长枪手“插”在了地上。

他们枪插的很有技术含量,呈放射状——跟天女散花似的。

“如果他是一个吐蕃人的话,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弯刀的用法呢?”安一冉接着说,“他用起来很吃力,而之前那些人用起来很娴熟。”

“说明他并不会用这种弯刀。”安一冉说,“所以他应该不是吐蕃人。”

原来关注点在这儿啊!

我还以为是那个人拿刀的姿势呢!

难道没有人注意到他拿到的姿势很奇怪吗,怎么可能有人握刀柄是“攥”住的呢?

那个吐蕃士兵没有挣扎,他也挣扎不开——他的脖子只要动的话,就很有可能会被长枪的尖儿戳破颈动脉。

一个安西士兵走上前,把他绑了起来。

其他吐蕃士兵看到他之后,头都低了下去。

那些吐蕃士兵的反应,让我很奇怪。

如果这个人不是吐蕃族的话,那……那些士兵为什么看起来很怕他的样子;说怕其实不太准确,准确的说是有些敬畏,敬畏之中隐约夹杂了些许羞愧。

那个安西士兵押着他到了安一冉面前,他给了“吐蕃人”的膝盖一脚,看起来是想让他跪下。

我是特别讨厌这种方式,那看起来特别屈辱。

安西士兵一脚下去之后,吐蕃人居然纹丝未动。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那个吐蕃人忽然说,他说的是生硬的唐普,“要我跪,那不可能。”

安西士兵显然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他抬腿——看起来准备再踹吐蕃人一脚,被安一冉制止了:“住手!”

安西士兵抱拳行礼,退到一边儿。

“你不是吐蕃人吧?”安一冉说,他用的是普通话。

“教授,他们听不懂普通话来着……”我小声提醒他,下意识地看向吐蕃人,他一脸惊讶的表情。

“可是,他刚刚割那个人耳朵的时候,”安一冉挑眉,思忖,“我隐约看到他用嘴型说了一句‘叛徒’。”

“难不成他说的是‘bamboo’?”安一冉狐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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