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神奇地逃出警察的重重包围，在四通八达的胡同里尽情狂奔。
跑了好久，直到大伙儿都精疲力尽才停下脚步。
家瑞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仍然感到不可思议。“我还是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我们走？”
曼内笑道：“杀毒程序无非从两个方面识别病毒：一、从病毒的行为。是否有破坏性的行为发生？二、特征代码。简单地说，就是长得象已被确认的病毒。我们从死循环里出来，没有干坏事，从行为上无从判断；外形特征自然已被确认，劫机犯嘛，但如果我们将自己装扮得跟原来完全不一样，比如黑衣服换成白衣服，黄头发染成棕头发，面部特征也想法用化妆品加以掩盖……杀毒程序就难以将我们识别出来。”
家瑞还想较汁儿，“那我怎么一眼就能把你认出来？”
曼内耸耸肩，“所以说，计算机还不能完全代替人。什么时候计算机的智能通过了图灵测试，那这个世界就热闹了。”
“图灵测试？”
曼内解释道：“那是现代计算机的鼻祖，英国人图灵提出的一种测试方法。就是在不见面的情况下，让一个人和一台计算机回答测试者提出的任何问题。如果测试者绞尽脑汁也无法将计算机和人区分开来，那就表明计算机具有了人类的智能，就不应该再被当做机器看待了。”
家瑞吓了一跳，“那该怎么办？”
“凉拌。”曼内翻了个白眼。他从来对这种庸人自扰嗤之以鼻。天塌了有哲学家顶着。因为天正是这些吃饱饭没事干的家伙们弄塌的。他才不管呢。
灰手指见四下无人，从包里掏出那些黑色的金属管状物和匣状物，快速组装出一支手枪。“那枪呢？总不能说拆成了散件就不叫枪了吧？我们随口瞎编的野外联络的方法也有人相信？”
曼内耸耸肩，“如果程序只会识别完整的手枪图像，那么这些零件对他来说就是毫无意义的。如果你不事先编好程序，它是不会在脑子里把那些零件组装成一把完整的手枪的。”
“计算机原来这么笨？”灰手指还是有些匪夷所思。
“计算机程序能以比人快许多倍的速度运算，有严密的逻辑。但毕竟是人事先编出来的，不懂得变通。所以，只能作为人的工具。还没法取代人。”
“那我们就放心了。”家瑞和灰手指表情释然。
曼内摇摇头，“但现在人工智能已取得了长足进展，说不定哪一天……”
家瑞学着曼内的腔调，“天塌下来你顶着。”
曼内没想到自己憋在肚子里没说出口的想法居然被家瑞感知，真是活见鬼了。看来人的智能真不是机器可以比的。
灰手指岔开话题。“下一步我们做什么？”
“还是去找6547吧。”
“刚才不是找到了吗？”
“还不够。”家瑞沉思着，“我真想再回到那所房子看看。”
“下次吧，”曼内安慰道，“你不是已经发现了一些线索吗？我们现在要循着线索追下去。”
“可我们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
灰手指若有所思，“我有一种感觉：6547似乎是一个陷阱。”
“陷阱？为什么？”
“不知道。”
“就算是陷阱，也得跳下去。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家瑞无奈地说。
大家都无语。
他们重新回到大街上，置身茫茫的人流车流。街上的人们个个行色匆匆，对这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毫无兴趣。
家瑞乐了，“这下没人举报我们了。”
灰手指有些失落地叹道：“我们太被动了。总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鼻子。应该换换思路。”
曼内问道：“怎么换？”
灰手指答道：“首先要搞清楚我们在哪儿？”
家瑞苦笑道：“可满大街的数字傻瓜不给咱们找麻烦就算不错了。”
曼内无聊地扫视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大叫道：“有了。”还没等家瑞和灰手指反应过来，他已没入人丛，倏忽不见了。
家瑞和灰手指不知道他唱的是哪一出，都紧张万分，只好硬着头皮朝他消失的方向追去。此刻正是程序里的下班高峰时间，街上人头攒动。家瑞和灰手指被迎面涌来的人潮推搡着，一边努力保持平衡，一边还在焦急地搜寻着曼内的背影。哪儿见得到影子？两人在一个岔路口无奈停下，找了一处显眼的位置站立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曼内的身影终于在马路对面出现了，家瑞和灰手指赶紧迎过去。到了跟前才发现，他的胳膊下还紧紧揽着一个矮个儿小伙子。周围的行人根本视而不见。那小伙子本已惊慌失措，见到他俩，就更加悚然。但奇怪的是，他只是独自挣扎，却并不向旁人呼救。
家瑞紧张地环顾四周，“你干什么？不怕被当作病毒被人举报？”
“什么？”曼内脸上带着兴高采烈的笑容，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破坏性的行为也会被识别为病毒吗？”
曼内见家瑞的目光停留在小伙子身上，终于明白了，“不会的。对不对？”说着，使劲夹了夹腋下的小伙子。
小伙子脸涨得通红，拼命挣扎。
家瑞顾不上责怪曼内，疑惑地指着小伙子，“他是谁？”
曼内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熊猫。”
“什么？”家瑞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明明是人，怎么成了熊猫？”灰手指也一头雾水。
曼内却得意地卖起关子，“人就是熊猫。”
家瑞和灰手指脸上的表情一致认定：曼内吃错药了。
曼内有些失望，似乎自己晦涩的暗示恰好碰上了两个榆木脑袋，只好自问自答。“熊猫是什么？国宝啊。”
家瑞闻言，又反反复复将曼内胳膊下的小伙子打量了几遍，却怎么也无法将这个塌鼻子吊捎眉的丑小子跟国宝联系起来。
灰手指严肃地说道：“别开玩笑了。到底怎么回事？”
曼内依然毫不收敛。“为什么是国宝？因为稀缺呀？”
家瑞不屑道：“稀缺？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难道他们都成熊猫了？”
曼内不满地反问道：“他们算人吗？”
“什么话？”家瑞认为曼内简直是在故意浪费宝贵的时间。“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们没时间猜谜。”
曼内扫兴地答道：“那些都是假人。”
灰手指终于开了窍，“什么？你的意思，他是个真人？”
“对。”曼内如释重负，“跟我们一模一样的真人。”
这句话令家瑞和灰手指都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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