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秘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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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的脚无意中踩到了一位急急忙忙要去取行李的女子。“对不起。”信使面无表情,欲从旁绕过,那女人却呲牙咧嘴地叫唤起来,正是丽娜。
信使对丽娜的夸张多事十分厌烦,并不打算理会,丽娜却一把拉住他,“对不起就完了。你踩得我好疼。”
刚结束安检的保镖们见状,赶紧围上来,将丽娜推开。他们今天都有些气不顺,所以下手重了些,差点把丽娜推个跟头。丽娜本来是逢场作戏,这下倒真义愤填膺了。“你们讲不讲理呀?踩了人还这么横!”这一嚷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接受安检的旅客和进行安检的保安人员,还有正排着队准备接受安检的人们,都伸长脖子,将惊诧的目光投射过来。丽娜见引起了众人的关注,趁机又喊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女的,不觉得害臊吗?”眼前这场力量悬殊的对峙场面,使周围所有观众都自觉地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将未曾收入眼底的情节完整补齐。那自然就是三个彪形大汉和一个瘦高老头正在肆无忌惮地欺负一位弱小的女子。
丽娜大叫道:“你们看看,还有天理吗?”
众人愤怒的目光齐刷刷射向信使他们,令信使颇为难堪。恍惚间的确是自己先踩了人家的脚,然后那帮捣蛋不嫌事多的手下又狠狠将人家推倒。虽然满身旧贵族的迂腐,虽然今日已遭遇太多波折,信使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以及手下行为的过分,并真诚地怀有一丝歉意。
安检人员也放下手里的工作关切地问道:“小姐,需要帮助吗?”
丽娜抓着安检人员的手臂慢慢站起来,仿佛见到了亲人,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哽咽着点点头,“要。”
这个字仿佛一声令下,几个安检人员纷纷放下手里的工作,迅速走过来,将信使一伙围住。保镖们立刻排出操练已久的阵势,将信使死死护在核心。安检人员则怀着对特权阶层的强烈愤怒和对丽娜遭遇的深切同情,步步紧逼。保镖们只好一点点后退。临进机场,他们已将手枪都放到车上,可要赤手空拳对付几个安检人员并非多么困难的事情。问题在于,周围还有无数双愤怒的眼睛,要是那些人加入进来,局面可就不好说了。众怒难犯啊。
双方已剑拔弩张,谁也无法再后退一步。
这些五大三粗的保镖们只顾护卫信使,却早忘了自己的另一项职责,更重要的职责。——保护文件的安全。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随时开打的搏斗,甚至连看一眼皮箱的空闲都没有。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不该被浪费,趁着混乱,灰手指终于给皮箱扣上了手铐。
一个保安一边死盯住跟前的一个保镖,一边问身后的丽娜,“小姐,你想报警吗?”
见灰手指已经得手,丽娜也不好恋战,她强忍着眼泪摇摇头,“算了。今天我是要赶飞机,否则跟你们没完。”说完,抓起自己的行李,愤然离去。
丽娜走了,安检人员不情愿地放过信使一伙,各自回到岗位。保镖们也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有人记起皮箱这档子事来,带着后怕的目光又一齐扫向行李扫描仪,见皮箱好端端地放在那里,所有人才将砰砰乱跳的心放回肚子里。信使强压住胸中的愤懑,走到扫描仪前,扣上手铐,提起皮箱,在保镖的簇拥下向登机口走去。

此刻,家瑞正拎着偷来的皮箱快步走向出口。他根本不知道安检口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心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的心怦怦乱跳,在紧张和兴奋中拼命克制想要回头看看的冲动,努力使脚步显得从容平稳。同高宇见面还不到一星期,就已经干了两件出格的事情,他都为自己的变化感到吃惊。曾经抑郁封闭,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他,突然被注入了巨大的激情,去完成自己设定的目标。他把这当做回归社会的起点。他觉得自己做得很对,找到了一帮志同道合的伙伴,大家共同努力,互相帮助;而这个文件,对他们所有人都至关重要。尽管他们采取的手段未必合法,但效果却是积极的。这就够了。家瑞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周围,旅客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无人注意到他。他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拐过前面的转角,出口就在右边一百米处。
家瑞长出一口气,胜利就在眼前,抬起头,目光却迎头撞上了一双犀利的眼眸,他浑身一激灵。那眼神好像并非不期而遇,而是埋伏多时的。分明告诉他:对方已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家瑞差点被骇得停住脚步。那眼眸属于一个棕色皮肤的男人,正置身于吸烟区缭绕的烟雾之中。吸烟区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但他们或低头沉吟,或左顾右盼,和自己扯不上一点关系。只有那个男人,目光像剑一样穿透出来,毫无顾忌地直扎家瑞的心窝。他的目光里既不像那些无意中的阴谋目击者的惊慌失措,也似乎并不打算见义勇为地挺身告发。男人目不斜视地直盯着家瑞,更像在挑剔整个行动中那些愚蠢的失误。
怎么回事?他是谁?他认识自己吗?他应该看清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却默不作声;但是又要故意让自己知道这些?他想敲诈自己?还是怀着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时,前方两名保安朝家瑞走过来。家瑞顿时毛骨悚然,他们是来抓自己的?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还是,那个躲在吸烟室的小子告发的?曼内和灰手指他们呢?怎么不上来掩护自己?家瑞恨不得扔下箱子,飞奔而去。保安走的更近了,而且一左一右散开,朝他靠过来。家瑞的呼吸都快停止了,难道就这样束手就擒?家瑞的衬衣瞬间被汗水湿透,曼内和灰手指呢?快救救我!不,不能把皮箱丢掉,那里有重要的文件。家瑞攥紧皮箱的把手,准备随时朝冲上来的保安脑袋挥去。犹豫间保安已来到他跟前,一左一右绕过他,分别朝两个方向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来抓自己的?难道……
家瑞忍不住扭回头,朝吸烟室望去。那里已空无一人,只有缭绕的白烟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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