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柳暗花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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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万豪大酒店的豪华行政套房里,瘦高个正盯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心思早已飞到万里之遥的儿子身边了。保镖们则围坐在不远处,无聊地打发时光。
过去的一天,岂能仅用无聊两个字来形容?住着最豪华的酒店,却不能享受最豪华的服务,简直就是穿上最时髦的衣服,却只能在镜子前自我陶醉。不能随便外出;不能找行李生帮忙搬行李,必须自己动手;不能去餐厅进餐,只能在房间里随便对付;不能去酒吧坐坐,酒精是执行使命的大敌;至于泳池、网球场、桑拿……更是想都别想。这不是坐牢又是什么?不论是信使还是那三个保镖,都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盼望着这个“豪华”使命早点结束。
一名保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一边拍拍同伴的肩膀,一边站起身走向瘦高个,“先生,时间到了。”
信使闻言,仿佛从梦中惊醒,愣了两秒,随即抖擞起精神,吩咐道:“我们出发。”
那名保镖立刻从衣柜里取出外套帮信使穿上,另一名保镖则拎来皮箱,将手铐扣在信使的手腕上。一行人前呼后拥离开房间,不可避免地再次从热闹的酒店大堂招摇过市,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酒店,直接上了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宝马,朝机场方向飞驰而去。
此时街上交通并不繁忙,宝马车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路线顺畅地行驶着。
信使心想:以这样的速度,一个小时就可抵达机场,十小时就可飞回国。交完了差,一点都不会耽误明天儿子的汇报演出。想到这儿,信使感到很欣慰。
车走了没多远,保镖的电话响了,他没讲两句,就气急败坏地向信使汇报:“先生,机械师说:飞机发生了故障,不可能按时起飞。”
“怎么回事?怎么这时候出故障?计划两天前就下达了,他有足够的时间使飞机保持良好的运行状态?”信使皱起眉头,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保镖小心翼翼地答道:“他说,故障出在发动机上,昨天还全面检查过,可早上才发现有两个叶片不知怎么损坏了……”
“问他修理要多久?”
“他说,目前修不了,得等备件空运过来才能更换。”
信使一下傻眼了:那就连黄花菜都凉了。自己传送的这份重要文件可等不了这么久,再说,儿子的演出也不能耽误。
于工于私都等不起。
“取消这次飞行。”信使当机立断,转过头,“你马上打电话到机场,看看有没有飞美国的航班。”
“可是……”保镖的潜台词是这不符合安全规定。
信使却管不了这么多,“这份文件必须按时送达,不能耽误。”
“可民用航班的安全性完全无法保证。飞机上那么多人,万一……”
信使打断他,“现在情况特殊,我们只能打破常规。”
保镖还想争辩,“可是,先生……”
信使摆摆手,“一切由我负责。”
保镖见状,只好拿起电话,跟机场联系,很快有了结果,“刚好有一架航班,两小时后起飞,头等舱还有四个位置。”
“马上订下来。”瘦高个果断地吩咐道。
宝马加快了速度,在机场高速上疾驶。很快,到达了机场。信使一行人鱼贯而出,快步走进出发大厅。
不远处还停着一辆旅行车,车里正坐着早已等候多时的家瑞他们。见状也赶紧从车里出来,若无其事地跟着进去。
宽敞的出发大厅人潮涌动,人们提着大包小包奔向各个航空公司的柜台,机场广播不间断的播报着各种航班的登机或到达信息。
家瑞深吸一口气,自从上次跟丽娜在热闹的步行街见面,他已经渐渐适应了喧嚣的场面,能走出封闭,重新拥抱生活令他激动不已。

见一名保镖飞奔到航空公司的售票点取机票,家瑞和灰手指会心地对视一眼,计划奏效了。大家赶紧一边分头办理登机手续,一边悄悄监视着信使他们的一举一动。
信使一行跟在长长的人流后面一步步挪向航空公司的柜台。看得出,早已习惯了特权的他们对于这种大多数人都在过的规规矩矩的生活倒是很不适应,不耐和烦躁清晰地写在每张脸上。好容易轮到他们换完登机卡,就一起朝安检口走去。保镖们仍试图将信使同周围隔绝开来,在他们乃职责所系,在周围普通人看来则是装腔作势,威横霸道。家瑞等人可不管这么多,立刻提前赶到安检口,混入人群。
望着黑压压的,比刚才航空公司柜台前还要拥挤的等待安检的队伍,保镖们本就欠缺的耐性终于彻底消散了。一个小子眼珠一转,凑到信使耳边嘀咕了几句,信使微微点头,紧皱的双眉稍稍展开,然后招呼一行人脱离了吵嚷的人群。
家瑞感觉不对头,低声地问道:“怎么回事?他们要干吗?”
丽娜自语道:“难道他们想去喝一杯?”
曼内骂道:“扯淡!”
灰手指悄悄招呼大伙儿,“去看看。”大家也离开了安检队伍,远远跟着信使他们。
信使他们来到旁边一间安静的小厅,这里几乎见不到人,有那么点“身处闹市心在别处”的味道。家瑞一眼看见上面的四个大字“贵宾通道”,大惊失色,“不是让他们走普通通道吗?”
灰手指也有些措手不及,“按常理,他们持有的是普通机票,应该不能享受礼遇呀?”
他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信使一伙来到贵宾通道的柜台前。走在最前面的保镖一边朝漂亮的女工作人员微笑,一边递上一纸文件。女工作人员只瞟了一眼,就妩媚地歪着头,将文件递还,放他们过去。
家瑞他们眼睁睁看着信使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贵宾通道的深处,不禁面面相觑。
家瑞由慌乱变成了好奇。“不会吧,那保镖拿的什么东西,这么管用?”
灰手指叹了口气:“应该是他们专机的飞行计划。”
“不是已经因故障取消了吗?”
灰手指没有回答。他想不到对手的神通如此广大,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还没走完第一步就泡了汤。
丽娜木然地问道:“这怎么办?”
曼内不甘心,“我们也进去。”他冲上前,刚刚伸出手中的登机牌,就被换了一副面孔的女工作人员果断地拦下。
灰手指和家瑞追上去,将气血运行不畅的曼内拖回来。
曼内没好气地叹道:“完了,没办法了。”
所有人都望着已空无一人的贵宾通道入口发呆。信使消失了,带着对所有人都至关重要的文件。而拿不到文件会有怎样的后果,没人敢往下想。那位漂亮的女工作人员也毫不掩饰地做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欠扁表情。
没人有心情扁她。过了好一会儿,家瑞率先醒过来,拍着灰手指的后背安慰道:“没关系。还有机会。下次再来。”他说这些话其实很违心。沮丧、失落依然胀满胸膛,但他却又需要做点什么,以安慰同样失魂落魄的伙伴们。
灰手指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丽娜如释重负。仿佛逛完一整条街,终于克制自己,什么东西也没有买。她招呼大伙:“回去吧。”
大家灰溜溜地转身朝出发大厅的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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