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神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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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闪烁,豪车飞驰。夜幕之下,冷雨稀稀拉拉的散落到人间,有一个不被人注意到的景象,横驾于当空,以雷霆俯瞰的姿势观望着这座城市里的人类,鸟兽,走族,虫蚁,还有一些擅长伪装成人形的非人“生物”。
一道劈裂的闪电,把空中的景象霎时呈现,看上去像是远处高低起伏的群山,但又更像是立于人类边界之外的奇异建筑物,只有想要到那里去的才会知道,那就是“妖怪世”——神砥。
当然我要讲的不是那里的故事。而是正发生这个都市的事,这个城市叫Y都——它其实就是你最熟悉的那个都市,我只是给它换了个名字而已。
在这个都市不为人知的一些角落,每天都发生着无数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辆末班公交车刚开到灯红酒绿的夜市地带,有两个男人架着一个长发女人上了车,这两个男人一个矮矮胖胖的,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矮的那个穿着黑色的西服,高的那个穿着白色的西服,他们脸色有点难看。上了车就架着垂着头的长发女人往最后一排奔去。
车上除了一个大妈,还有四个年轻女孩,都是Y大学的学生。原本在叽叽喳喳讨论着刚试的衣服和买的包和鞋。一看这三人上车,其中一个女孩子戳戳了低头摆弄着包的另一个,这群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学生都向后望去。
这四个女孩,其中一个圆脸小眼睛的女孩叫杨丽。另一个大眼睛染了黄发的女孩叫采娅,一个小脸盘很安静的女孩叫球球。最后一个国字脸的女孩叫方圆。采娅伸出手挡在嘴巴前,一边小声对其他几个女孩说:“那个女人看起来好像醉了。”
杨丽说:“可是他们刚从我身边过,没闻到有酒气耶。”
方圆说:“不会是迷药吧?要不要报警哦。”
采娅使了个用力的眼神:“谁知道是不是自愿嗑药的?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吧。”
看到球球没发声,采娅又扯了扯正在往后看的球球:“球球,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球球对采娅俏皮一笑,没有回话。
“我还是觉得报警比较好……”杨丽说。
“报警?怎么说?而且我们还有几站就到了。无缘无故报警,还是公交车?不好吧。”采娅说。
话音刚落,公交车便开始报站,下一站:“天鹅街心”。
球球听到后立起身来:“我要下了。”
“还有好几站才到Y大……”方圆话一说完才想了起来球球不住宿舍,杨丽也同时提醒到:“球球,你一个人住在天鹅酒店,要注意安全哦。”
球球点了点头,车门开了,她就走了过去。
原本在最后一排坐着的两个面目苍白的男人突然快步也下车,中间架着那个女人。
球球跳下车,把伞打了起来,沿着天鹅街心走向旁边一栋猩红色的大酒店,她没有直接进酒店,而是绕到酒店后的一块隐蔽的绿地带。
绿地静悄悄的,很幽暗。
连雨滴都好像被酒楼挡住,落不下来。球球把雨伞收回自己的手边,身后不远处无声的多出几道人影,正巧是上一站才上车的两男一女。穿着白西装的高个子霜白色的脸一动不动,就好像崩坏的一个面具,却听到一阵笑嘻嘻的尖声从他肚子里发出来。
“想不到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娃娃。”
球球回过身看着这列人,笑着说到:“大叔,加上做僵尸的时间,你都活了150岁了,如果不想到此为止的话,快闪吧,你没发现这是别人的地盘吗。”
从黑色西服的男人肚子中传来一声更浑厚的声音:“知道我们这么老了,不叫爷爷叫大叔,是不是没有礼貌啊?”
白色西服说到:“哈哈,不说那么多了,我们找你有事。”
黑色西服接话到:“请你带我们去神砥。”
“我对带路没兴趣。”球球眼睛一扫,停在他们架着的那个女人身上。看起来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长发垂到胸前看不到容貌,小肚仔细看轻微突起,球球问到:“你们去神砥是为了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妖僵吗?但是真的不行,我又不是开慈善机构。”
“我们知道你也不是人类。”黑白西服男人同时说到。
“但我也不是僵尸。而且,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规矩。”球球说着眼睛一亮:“放弃进化吧,你们一旦出手为这个妖僵觅食,我就会驱散你们。”
白西服脖子突然抽动了一下,怒声到:“我们想去神砥进化,你不带我们去,迟早都要交手,不如现在就斗个你死活。”

“真的想再死一次?”这个少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白西服男人从五六米外骤然扑向这个少女,刹时间青白的脸变成猿面獠牙,瘦长的脖子也爆生出粗红的筋肉,少女提伞一退,竟然像鸟儿一样旋飞到旁边酒店的墙壁上,垂直的站在那儿,她的容貌和身形没有半点改变,但诡异的站姿已经完全区别于人,更像是妖。
白西服又转身扑到她面前,用十指快速挥来,他的十指满是尸毒,冒着黑烟。还不断往外涌像下水道里的湿液,恶心至极。少女却又一次在即将接触的瞬间遁走,他的手指挥到猩红色的墙壁上,挖出好几道窟窿,窟窿里的水泥几秒下化成了黑水。
白西服发出嗷吼,正要回头时一把伞突然从他脖子后顶破骨头,从脖子前捅出了头。握着伞的正是球球。穿白西服的这个僵尸面容上两颗眼球忽地要往外弹出去,球球用雨伞钳住他的脖子后的那根脊柱,白西服除了眼球弹出眼眶几公分外突然一动不动了。
黑西服那处突然传来着急的声音:“我们也是按嘱咐做事,能不能请你放了我老哥?”
球球把伞往回收,同时一脚踹在白西服僵尸身上。竟然把他踹到了这面腥红色墙壁的另一头。黑西服看得一呆,又扛着长发女人连忙跑到墙头那去查看自己的同伴,白西服耷拉着脑袋,元气大伤,黑西服却连声道:“谢谢了谢谢了。”
“他吞食一些月华就会慢慢好起来。”少女说到。
黑西服说:“我们哥俩做了一百多年兄弟,你放过他也放过了我,我们以后会听你的命令。”
正在这时,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来一阵很怪的咚窿声,很低沉,呈一定频率的作响,黑西服刚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难以描述,多听了几遍却害怕得全身发抖,仿佛听到了阿鼻地狱的传召。僵尸原就在六道之外,这个声音也好像不是来自六道,带来无比的邪恶和恐惧。
球球往腥红的天鹅酒店望了一眼说到:“快点逃吧,发出声音的东西可不会放过你们。”
黑西服连回应都没有,就连忙逃走了。球球听着这一阵阵频率惊悚的声音,平静的往天鹅酒店正前走去,球球是一个驱邪师,但奇特的是她并不是人,她也不是妖怪,这个都市有不少驱邪师,她也碰过几次面,有道派的,也有佛教的,但她却不属于任何一个派别,她也总搞不清他们的法术,关于自己的来历,太久远的她也不记得了,只说她出生的地方,就是黑白西服僵尸寻找的极乐妖怪世,叫做神砥。凡到妖怪世的,就能不死不灭,还能无止无尽的贪婪汲取精华用以进化,既不违反天地因果循环,又不在循环之内,球球在神砥待了十年,从一个婴儿变成一个女孩,神砥最奇异的是如同大灾难熔炉,每一个发生在人间的大灾难都会像泡沫一样漂浮在神砥,而灾难陨灭的生灵大多被神砥所收纳和占为己有,化作源源不断溢出的精华。
球球却正好是这一切的目击者,从这里面,她学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人情,她突然很想知道更多关于自己的事,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人间遗落在神砥的种子,是谁洒下她的呢?只有人间才有答案。
球球离开了神砥,来到了Y都。
来到Y都以后,她就像乡下人进了城,对Y都的东南西北都一个劲的好奇张望。到夜晚时她能看到阴暗面处活动的生物,球球很爱和人亲近,从第一顿饭,到一个新书包,一套新文具,她在养父母照顾下像模像样的做起了人,又在与妖怪,鬼魂,僵尸的接触中为寻找自己的来历又不做伤害人的事像模像样的做起了驱邪师,甚至在年轻一代的驱邪师中成为了佼佼者。
依循养父母的意思她考上了Y大,为了一探天鹅酒店那一阵阵奇声的发出源球球干脆假借住校的说法住在了天鹅酒店,代价是做了天鹅酒店的零工服务生。
球球回到天鹅酒店里的员工宿舍,她回想刚才发生的事,这些年她一直在找关于自己的信息,但是毫无所获,只好转而去找关于神砥的事,不知道是谁竟然发现了她不是人的秘密,还发现她知道神砥在哪,虽然她不是人,但没有精华滋养,她在Y市就像普通人一样会饿会痛,受伤也要慢慢结痂愈合,她必须要小心的保护自己。想弄明白前因后果,也许顺着黑白西装两个僵尸能找到一些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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