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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077【君子小人】
陈道宁受伤颇重，甚至被鬼王化血神刀一刀从后背插入肺中。好在体内肆掠的鬼灵死气已经被逼出来，《鲲鹏万象》功法运转之下，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陈道宁翻检了一下战利品，对那一堆鬼修法宝都没什么兴趣，倒是那只玉净瓶让他跃跃欲试想要祭炼。只不过这件法宝乃是在万安寺得到的，现在万安寺里还坐着个厉害的小沙弥呢，陈道宁可不敢在别人家门口就将这瓶子取出来炼化。
此地恶鬼虽多，不过都聚在小沙弥静念身边聆听佛法，所以这城中相对于城外来说，其实非常的安全。陈道宁取出十数颗阴灵珠出来，吸取里面的阴属性灵气在体内转化，补充着过度消耗的真元。
《太玄真解》功法运转之下，陈道宁发现灵气在经脉中运行的速度比以前快了许多，效率有很大的提高。显然这跟他的元神壮大有关，吞噬那鬼修的元神真灵后，陈道宁的元神壮大的近乎两倍，已经勉强能跟他一直修炼的后天识神想比。
最让陈道宁欣喜的是，以前修炼时的灵气，有九成会被抢去锻炼肉身。现在由于元神骤然壮大，《鲲鹏万象》抢去的灵气减小到八成，接近两成的灵气可以用来转换储存真元了。
陈道宁发现他炼气的境界不知不觉间提升了，虽然还未到炼气后期，但已经摸到了炼气后期的门槛。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天，陈道宁行功完毕，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青蛟戒中的那只玉净瓶上。这一注意不要紧，玉净瓶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魅力在诱惑着他，使得陈道宁不由自主地分出识神的神念过去，想要感知那玉净瓶的情况。
猛然间，陈道宁突然睁开眼睛，看向还在修复元神的妙善。妙善的元神受损颇重，现在都还在继续盘坐观想之中。
陈道宁的眼中突然出现两点赤红之色，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说：“杀了她！趁她没有防备，杀了这个小尼姑，就没人跟你抢玉净瓶了。快杀了她灭口！”
陈道宁如同魔怔一般，伸手拔出照胆剑，朝行功中的妙善一步步走去，然后缓缓地举剑准备刺下。
“你不能杀她，你收了妙空和尚的灵石，答应要在鬼域里照应她的，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几块灵石算什么？你现在青蛟戒里有几百块灵石。杀吧，杀了她就没人跟你抢仙器了。”
“不能杀，大雪山禁止同门相残，若是被人知道了，你会被逐出大雪山的！”
“逐出大雪山又如何？你现在有了仙器，根本不必再呆在大雪山里。”
“小尼姑刚才还跟你一起战斗，你怎么能杀你的同伴？”
“杀了就杀了，同伴能跟仙器相比？”
“……”
两股念头在陈道宁脑子里不停争辩，陈道宁拿剑的手抬起来又发下，始终无法做出抉择，苦恼的他双目血红，忍不住仰天大吼起来。
一声大吼发泄出来，陈道宁眼中的血色才渐渐散去，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我刚才怎么了？”陈道宁有些茫然地回忆起刚才的情况，很快就想通了是怎么回事。
定然是吞噬鬼修元神留下的后遗症，那鬼修的大多数记忆片段和情感印记，虽然已经被扫灭消散，但仍有一部分被陈道宁的识神给吞掉，完全地融入其意识当中。陈道宁现在还能记起一些鬼修的法门，便是最好的证明。
由于玉净瓶实在是诱人，陈道宁在失神的瞬间就被鬼修残留的情感所迷惑，准备以那鬼修的性格来行事。
“妈的，都死透还来害老子！”陈道宁暗暗咒骂道，心想回去一定要将那鬼修的记忆与情感彻底抹去。
“你要老子杀小尼姑，老子就偏不杀她！”陈道宁的倔脾气发作起来，不但不下手暗算小尼姑，还决定将其安全地送回大雪山去。
没过多久，妙善也收功起身，她的元神受创严重，现在其实并没有完全恢复。
陈道宁拿出青蛟戒里的战利品道：“分东西吧。”
妙善摇头说：“不用。”
陈道宁试探道：“那玉净瓶……”
妙善说：“你拿去吧。”
陈道宁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反而觉得不舒服，有一种自己枉做小人的感觉。
妙善突然又说道：“能请你再帮个忙吗？”
陈道宁这下好受了，心想天下果然没有那么便宜的事，自己拿到了全部战利品，必然要付出点什么。他问道：“现在城中的幻境也破了，你的父母家人也可以转世投胎了，你还要我帮什么忙？”
妙善道：“我这次下山，是来斩心魔的。”
陈道宁问道：“你不是见到你的家人了吗，心魔还没斩去？”
妙善摇摇头，咬着嘴唇有些艰难地说道：“我要报仇！”
陈道宁问：“找当年屠城的那些士兵报仇？”
妙善说道：“我记得很清楚，当年下令屠城的那个周国大将的名字叫庄顺！”
庄顺？陈道宁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然后猛地想起来，当年崇安城里那个率领骑兵想要逼杀他的将领，不正是叫庄顺吗？当真是巧的很呢。
陈道宁道：“那个庄顺只是个凡俗武者，你自己去杀就是了，不需要我出手帮忙吧。”
妙善缓缓道：“除了庄顺，我还要杀一人。”
“谁？”陈道宁问。
“齐国公赵承！赵承才是罪魁祸首。”妙善咬牙说道，“那位静念师兄说，当年杀进这城中的军队之中，还混进来了厉害的鬼修。这个鬼修定然是赵承请来的帮手，我怕他现在身边也有这种修士，所以请你出手帮个忙。”
“不行不行，”陈道宁连忙拒绝，这种危险的事情他才不会干。当初那个神秘的贺荼贺逸茗就是去灵州投靠赵承的，再加上其他利害角色，他跟妙善去杀赵承绝对是找死。
更何况，赵承乃是赵瑾的父亲，陈道宁和赵瑾还算相处比较融洽，他出手杀赵承算什么事情？
陈道宁难得地出言劝道：“你们佛家不是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你又何必计较凡俗的仇恨？”
妙善双目流下清泪，她喃喃道：“我眼睁睁地看着全家亲人惨死在仇人刀下，从那一刻起就发誓要为他们报仇。当初我费尽心力上大雪山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替他们报仇啊！我也想放下仇恨，可是这已经成了我的心魔，不解开这个结，此生修为就难有寸进！”
陈道宁根本就不是擅长劝人的性子，他只好拖延道：“我现在重伤还未痊愈，你的元神也没有完全恢复吧。要不这样，我们先回大雪山再说？”
妙善皱起眉头，沉默了一阵还是点了点头，她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利于与仇人相斗。
陈道宁舒了口气，心想回大雪山之后再也不跟这小尼姑打交道了，她爱杀谁找别人帮忙去吧，老子可没心情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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