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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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扯着根子了吧。”看着顾朋紧皱双眉,萧飞则是强忍着随时都有可能憋不住的笑。
“我都说了,这他妈台阶做的真他大爷的纠结……”顾朋说着,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却是只能痛苦地哼哼两声。
“要不要紧,不行带你去医务室看看?”旁边的李龙看着顾朋,有些关切地问道。
“打住吧!你这头上破了个皮儿,那家伙就又是钳子又是剪刀的。我这情况,丫不得直接把我按桌上五花大绑然后再把那里的物件一个个地往我身上招呼?”顾朋斜了李龙一眼,蹲在地上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终究还是勉强站了起来。
萧飞想要去帮忙,但顾朋还是轻轻推开了他伸来的手。
“没事了,这点儿算不了什么。”刚走了两步,似乎又扯到了痛处,不由地咧着嘴痛苦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现在怎么办?”萧飞看了看时间。天亮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虽然心里万分着急,但却不能撒开手。因为现在身边的这两个“重病号”更需要人照顾。
“啥杂办。”顾朋看了一眼萧飞,又看了一眼身后同样站起来的李龙。
“你……过来。”顾朋用手冲着李龙勾了勾。
李龙有些不解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看到顾朋目光坚定地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之后。有些担忧地向顾朋的身前挪了两步。
“我就由他给搭着回宿舍就行,你赶紧去找天亮。他往教师宿舍楼跑了,别再让政教处的给碰上了。”
“那你们……”
“哎呀,我们没事儿。”看到萧飞有些犹豫,顾朋更是坚定地推了萧飞一把。“你们帮了我这么大忙,现在不要再因为我这儿给你们背上什么处分。”
顾朋的话让萧飞脑袋一下子醒了过来,因为上次的事情自己还背着一个处分。而虽然自己可以相信天亮在被政教处的捉到之后不会把自己说出来,但这事情多少还是跟自己有着一大部分的关系。
“那你们先回去,一会儿我和天亮回来再说。”放下一句话,萧飞向着教师宿舍楼的方向跑去。
顾朋和李龙两人望着萧飞的身影消失在学生宿舍楼的拐角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看什么看,还看呐,扶我进屋!”顾朋斜了李龙一眼,“要不是给你小子弄这头,老子至于扯着……扯着那啥吗?”
不知为什么,李龙一联想到顾朋受伤的那个部位的特殊性,便有一种难以抑制住的笑意。但又想到自己这开心一笑之后的悲惨结果,正如一簇刚刚燃起来的小火苗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快速地灭了下来。
“想什么呢?”顾朋想要往宿舍走,但却感觉身旁的小子却如同木桩子似地将自己栓在原地。
“啊?”顾朋在李龙耳边近乎于吼出的一句话,不仅让李龙的神智立马恢复了过来,而且意犹未尽般地在李龙的耳朵深处嗡嗡作响。
“啊你妹啊,扶我回宿舍。”顾朋又吼了一声,李龙立马拽着顾朋就往宿舍走。但却忘了此时顾朋有伤在身,猛然的一个拉扯让顾朋不由自主地大迈了一步,疼得直咧嘴,但又怕此时李龙一撒手,自己从台阶上飞下去。只得冷着脸瞥了李龙一眼,但却没有说话。
另一边,萧飞在告别李龙和顾朋两人之后便快步向教师宿舍楼的方向跑去。
对于一般的学生而言,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是没有人愿意来这个地方的。那些整日里自己已经看得头皮发麻的老师,每个人都会尽可能地敬而远之。除非是那些所谓的好学生,亦或者是和这些老师沾亲带故的。
萧飞在班里从哪个方面来算都不可能会被列入好学生的范畴之内,所以能够堂而皇之肆无忌惮横行无阻地出入于教师宿舍楼和学校之间,则只能是因为后一条的原因了。
此时的教师宿舍楼里还算比较安静,大部分的老师都还没有下课。所以萧飞走在宿舍楼之间心里还算比较平静,虽然如此,但还是多少有些担心。因为他这个不怎么常上课的主儿,早就忘了姐姐上课的时间表了。
而姐姐萧然除了上课,便会呆在宿舍楼里收拾屋子或者备课。而且现在这个时间也正要赶上吃饭的时候了,如果这个时候再被姐姐给碰上,那自己就是救人不成反折了自己一条命。
教师的宿舍楼不像学生宿舍楼那般面对着外面,也不知道当初建这幢楼的人是怎么想的,大有一种掩耳盗铃的架式,背朝马路面朝山地将楼建了起来。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只将头埋在土里的鸵鸟。
而后来的人们似乎也看出了这方面的不足,为了能够让住在这里的老师们不像是住在鸵鸟身上的跳蚤一般,突发奇想地在这幢楼的后面加盖了一排高约两米的平房用以储藏生活杂物。
但这样一来似乎并没有收到预其的良好效果。相反地,如此一笔却像是在这只肥笨的鸵鸟后面加上了一根棍子,如果说之前的像是一只被惊吓地以致于将头埋在土里的鸵鸟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一只被用棍子强迫着将头埋在土里的鸵鸟了。
自从认识天亮以来,在萧飞的印象中天亮自始至终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的存在。平常的时候还好,如果是喝过了酒或是遇上了什么事情,真要在学校里找到天亮,也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自从天亮逃离“现场”之后,除了最初知道他逃离的大概方向之外,对于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却是毫不知情,萧飞站在通往教师宿舍楼处的铁桥上,目之所及,看到的除了一幢显有些破旧的楼房之外,再有的便就是那被挖了一半的山脚以及悬长于山边之上的杂草植物。
周围一片寂静,这个季节里鸟虫都蜇伏了起来。山沟里的寒风不时从山顶拂扬而过,更使得这得显得萧条和凄清。
萧飞站在桥头,有些不知所措地四下环顾。满心期盼着上天能够给自己哪怕一星半点的指示,好让自己不至于像一个无头苍蝇似地戳在这里干着急。
几乎就在同时,风中有异物呼啸而来,近乎于同时,萧飞后退了两步。身子刚刚站稳便见一小块黄土块落在自己脚前不远的地面上,“啪”地一声碎裂开来。

“哎,我咧个去!他大爷的谁这么不长眼!”看到这土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如果真是落到自个儿脑袋上,虽然不至于血溅五步,但也足够让自己喝上一壶了。
气上心头的萧飞朝着刚才黄土落地的地方碎了口唾沫,快走了几步从一旁的地上捡起一块足有乒乓球大小的石头,在手里掂量了掂量,眼睛在四下里快速地寻找着。
“我可跟你事先说清了昂。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石头,一石头一个准儿,这要是下去没有半个口子也得让你肿个七八天的,识相的就赶紧自个儿出来。如果一会儿小爷真没有耐性了,给你来个暴雨梨花,到时候把你给埋到山上,可别说我下手狠昂。”
“我擦,不就是一块儿黄土疙瘩吗?至于你这么苦大仇深的吗?”声音从不远处的半山顶上传来,隔着不断摆动的杂草。萧飞一时无法判断那人的所在位置。
“男人大丈夫,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以至于藏头露尾?”萧飞冷冷一笑,手里的石头在手中上下翻飞了几次之后被握在了手里。
草丛里的人见萧飞摆好了架势,似乎只要他愿意,手里的那块石头便会随时脱手而出直奔目标。
萧飞站在桥头,一动不动地仔细观察着草丛那边的动静。
“你什么时候也改不了你那个谨慎的毛病,要换成是我。早一石头过去了,还考虑那么多?”此时天亮从草丛后面站起来,笑着看着萧飞,一手捏着烟头。两指微微一收,指尖轻轻一弹,那烟头便划着一道优雅的弧线落到了不远处的小河沟里。
萧飞哈哈一笑,将石头扔到一边,拍了拍手。
“我们在那边儿提心吊胆,你小子倒是好。钻在这么个地方”
天亮哈哈笑着,从山上走了下来。不久之后,站在萧飞的面前。
“事情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情况不是想像的那么严重。这老小子皮还算瓷实……”萧飞知道天亮所指的是什么。
“现在他和顾朋回宿舍去了,只是你当初奔这个方向跑,有点儿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听萧飞这么一说,天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什么时候,还是自家兄弟最靠得住。”
说着两人并肩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路过刚才的地方,虽然地上还有破碎的啤酒瓶。那聚在地上未干的酒里还隐隐可以看到殷红的血渍。
两人一边走,一边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去打算。如果那几个打架的孩子不去向政教处报告就算了,但如果告发了的话,那么接下来该怎么说,该怎么做都是必须要去面对的最严肃的问题。
“萧飞?”两人刚刚走上斜坡路的尽头,后面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如果是平常听到这个声音,萧飞或许是满心的喜悦。但现在这个情况却并不适合这个声音的出现。
“萧飞!”这次的声音比起第一次来说,语气里明显地充满了不解和质问。
萧飞和天亮站在那里,两人面面相觑。
“哥,该面对的还是面对吧。别说实话就行了。”天亮悄悄地用手推了推萧飞。
萧飞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转过头去。
林雅洁提着两个黑色的塑料袋从老秋饭店的方向走来,两个袋子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当当,林雅洁看起来显得有些吃力。
“还不去帮嫂子?”天亮大手从萧飞身后猛然推了他一下,故意扯大了嗓音喊道。
“啊?”
“哦!来了。来了!”萧飞微微一慎,但很快又转过了思维。赶忙向着林雅洁的方向跑了过去。
萧飞快步跑到林雅洁面前,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地拎过林雅洁手里的袋子。
“天亮怎么了?”还没来得及说上句话,林雅洁便注意到天亮早已不知在何已跑回了宿舍里。
“没事,这老小子翘课,自然会做贼心虚。怕你是假的,主要怕的还是你后面那个。”萧飞说着,悄悄地努了努嘴。林雅洁回头看去,不远处,政教处的副主任拎着一瓶白酒和一些小菜从老秋的饭馆里走了出来。
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副主任向林雅洁的方向看了一眼。满脸的不屑加不悦随着他几乎瞬间转过的脸而一闪而逝。
“你不是也一样没有上课吗?”眼光从远去的副主任身上移到萧飞身上,林雅洁语气平静地问道。
“那个……”萧飞有意地将目光转向别的地方,这是他一向用以逃避问题的方式。
“你独特的逃避问题的方式,别告我你又和天亮你们出去打架去了。”林雅洁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萧飞。
“没有,真没有。我们只是跑老秋那儿看电视去了。你还不了解个我?在教室里上课,那跟把我绑在刑局上也没啥区别吧。”
林雅洁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盯着萧飞的双眼。后者直至被看得不知所以,开始刻意去回避。
“你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最终,林雅洁开口道。
“没有。”萧飞虽然努力想要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但自己的不坚定的表情却将自己出卖得一无是处。
“飞,我希望,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任何的去隐瞒的事情。”
“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放心吧。”萧飞看着林雅洁的双眼,心里不由自主地一阵悸动,那一处最柔软的地方让他的嘴几欲张开,但转念之后又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自己不能说,如果让雅洁知道自己再在学校里打架的话,那么会给她带来什么样子的担心?虽然这个架不是自己打的,但天亮是自己的兄弟。而且当初自己也在场,从哪一方面来讲,自己都不可能脱得了干系。
萧飞说着,想要去拉林雅洁的胳膊,但却被她下意识地躲了开来。
“我不希望你对我说谎,我只希望你对我说的是真的。”林雅洁看着萧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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