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画不成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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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和卿凌风面面相觑,默契的没有辩白,只是微笑着继续接受祭司的撒花,慢慢的走到云霄殿的最高处,那里等着他们的是卿良玉。(手打小说)
那个看上去是那么的温文无害的中年帅气男子,微笑着看着无痕和卿凌风,无痕的心一抽一抽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卿凌风,这个对卿良玉有着非常成见的男子,今天似乎很满意卿良玉并没有对无痕的生辰做出异常的举动。
“风儿——”卿良玉眨了眨斜长的眼睛,声音是那么的和蔼。
“父皇。”卿凌风单膝跪下,吻了吻卿良玉的手背,卿良玉用手抚摸着卿凌风的额头。
“风儿,你不是说有事情要面对所有的北冥国皇室所说么?”卿良玉伸手将卿凌风扶起来,伸手拉了拉头顶华盖上垂下来的一根穿着华珠的丝线。
“国王万安,太子千安~”从喷水的石柱后面,从树丛后面,从仪仗后面,走出来隐藏着的穿着长袍,带着红色镶金边、红色镶银边、红色镶黄边的高等臣民。
卿凌风握着无痕的一只手微微的颤抖起来,眼睛里充满了热烈,看着卿良玉,他不明白卿良玉为何能做出让步,这不是卿良玉以往的作风:“父皇——这是——”
卿凌风很是不解。
无痕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这样子的卿良玉太反常了,而且是告诉自己事情之后这么反常,他到底想做什么?原来以为萧行奕是一只老狐狸,现在感觉能与之相抗衡的狼——那就是卿良玉。
“你和无痕的婚礼因为战事而推迟,本王现在宣布——你和无痕的婚礼现在就开始,三天三夜,全城狂欢!”卿良玉一言既出,不仅是卿良玉和无痕,所有的皇族都惊讶了。
沉默了很久的大祭司第一个站出来,将拐杖横在面前,跪下:“不可——请国王三思。”
“本王思量已经够久了。”卿良玉依旧是含着自信的微笑,要不是他因为任雪晴而犯了痴心疯,也许今日的北冥国会超过成朝。
紧接着是三皇叔跪在了大祭司的身后:“请国王三思。”
“请国王三思!”那些皇族亦跪了下来。
卿良玉面对这样的情景并没有着急,甚至无痕在他的眼角看到了一丝丝的得意,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这只狼到底想做什么?无痕眯起了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卿良玉,而后者的眼神却落在卿凌风的身上。
卿凌风的身上从来没有过的戾气慢慢的浮现出来,无痕微微的摇摇头,她不喜欢从来都是温柔的卿凌风会沾惹上这种城市间的恶习,她伸手轻轻的握上卿凌风的手腕,示意他稍安勿燥。
可是此刻的卿凌风的眼里似乎只有那些反对他的人,用另外一只没有无痕握住的手拨开无痕的手。
“风——”无痕轻轻的开口,却发觉卿良玉的眼神已经从卿凌风的身上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卿良玉细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无痕闭了嘴,她还弄清楚卿良玉的意图之前,只能选择沉默。
“你们可以选择反对!”卿凌风话刚落地,身形已经甩开无痕,站到了云霄殿的栏杆上。清秋的风吹起了卿凌风的雪衣,鼓得像个要扬帆远航的帆船。“但是要给我一个理由。”
“她是一个妖女!上天派来毁灭我们北冥国的妖女!”那个原本跪着的大祭司猛然的站起来,抢过身旁跪着的一个祭祀手里握着的圣水水杯,一个手指往圣水杯一搅和,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大笑着拿出那个指头对准了云霄殿。
大家惊讶的看着那个大祭司的手指。
一条蓝色的诡异的光丝缠绕在他的手指上,最后停留在了指尖上一点,最后消失了,然后他手指上的皮肤开始腐烂,皮肉像燃烧的蜡烛一般,一点点的剥落。
最后露出一条白骨森森的手骨。
“风——小心。”无痕要上前阻止卿凌风,可是被卿良玉死死的扣住手腕。
无痕似乎猜到了卿良玉的想法,一甩手准备劈向卿良玉,卿良玉嘴角一扯,无痕的手掌还没有到卿良玉的肩膀,已经被卿良玉牢牢地握在。
无痕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咬牙切齿的对着卿良玉:“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根白骨森森的手骨指向了无痕,那手骨的骨尖上抽出一丝极细极细的蓝色光线,像一条妖冶的毒蛇,朝无痕飞去。
卿凌风如同一根被绷到了极限的弦,大祭司的这个举措,无疑是勾动那根弦的最后一丝力量。
卿凌风将手指上的一个宝石戒指狠狠的甩出,那一根蓝色的光被那宝石戒指死死的缠住。
“我要训练的是一个足以和萧行奕对抗的君王,而不是一个空有武功的傻小子。”卿良玉用的是传耳入秘的方法。
他的这个想法对接上了之前和无痕说的话。
他要把一个纯洁无邪的卿凌风训练成一个冷血的权谋的君王,但是对于一个无欲无求的卿凌风来说,清凉云寻找了一年多也没找到突破口,卿凌风的身心没有沾惹上尘世间的任何恶习,没有恶习就没有弱点,直到一天——无痕的出现。
无痕的出现让卿良玉找到了卿凌风的弱点。
“你卑鄙!”无痕的眼睛红的似乎要滴得出血来,龇牙似乎要咬卿良玉一口。
“本王是在帮他!帮他怎么强大!”卿良玉双手轻轻一推,无痕就被推坐在了他身边的一个椅子上,“你要是在乎他,不介意看到他慢慢的变强大吧。”
卿凌风在无痕和卿良玉对话的同时,已经张开双臂,像一只白色的鸟一般从百尺的高楼上飞了下去。
那鸟的爪子毫不留情的抓向大祭司。
“那个大祭司,本王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卿良玉在无痕的耳边轻言细语,一只手不着声色的按在无痕的命门上,而在外人的眼里,他似乎只是关爱着自己未来而儿媳。
“但是那个大祭司为了你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情,你不敢杀他,所以你要借风的手,除掉他——”无痕的大脑无比的清明,这个狼真的是一只野狼,残忍的野狼。
“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卿良玉淡淡的道。
“你既然那么爱任雪晴,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的子女?她要是知道你这样对待她的子女,即便是她知道了你没有杀死我,她也不会原谅你的。”无痕孤注一掷,卿良玉可以找到卿凌风的弱点,她现在也在情急之中盲目的找着卿良玉的弱点。
“任雪晴?”卿良玉扣着无痕的手腕松了松,最终撤了回去,眼神里狼一般的淡绿慢慢的褪去额,慢慢显现出来的只有无助和无奈。
无痕不知道自己的赌局到底有多少胜算,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赌注是下对了。
“我母亲应该不想看到这样子的你……”无痕继续循循善诱。
卿良玉没有说话,他双手狠狠的抓着椅子的扶手,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似乎那里有任雪晴的虚幻的影像。
他在衡量,他在考虑。
无痕很识相的没有继续逼卿良玉马上作出决定,只是静静呆在一边,等卿良玉做出决定,她有一种直觉,任雪晴既然选择离开萧行奕而在卿良玉身边呆了三四年,那么他内心一定有比萧行奕柔软的地方。
可是卿良玉的思考被云霄殿下一声惨叫给打断,他激动的几乎是小跑步的跑到云霄殿的栏杆边去查看下面的状况,无痕没有了卿良玉的束缚,也跑到云霄殿前去看情况。
大祭司手里还牢牢地握着那把法杖,可是瘦弱的身子已经成了一个朝着卿凌风凹进去的弯月形状,被卿凌风的掌风推出去了一丈多远,现在正以极快的速度继续的往后飞逝,在飞逝的过程中,她凹陷的身体那里有一股鲜红的血一直喷射着。
无痕瞪圆了眼睛,她捂着嘴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么一个天真善良的卿凌风会杀人,而自己就是他杀人的帮凶。
“哈哈……”卿良玉大笑起来。
无痕惊慌的看着卿良玉,他的眼睛被鲜血染红了,他刚刚被自己唤起的理智一下子消失殆尽,无痕知道她刚才的一番心血都付诸东流了。
大祭司的身体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后,重重的落地,然后弹起了一点点,最后没动了,身下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
卿凌风雪白的长衫上,被大祭司的溅起的点点鲜血染红,如同盛开的朵朵梅花。
风吹乱了卿凌风的长发,无痕不敢相信这就是刚才拉着自己的睡莲之中翩飞,可是现在他纷飞的长发下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他入魔了!
“谁?还有谁?再说一次反对!”卿凌风的声音如同来至地狱。
“太子万岁,太子英明!”
无痕的泪慢慢的滑过脸,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了云霄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卿凌风成为了一个王者,她不应该高兴吗?
为何她只觉得浑身都是鲜血的堕入了地狱。
“痕儿……”卿凌风依旧温柔的呼唤。
“痕儿、痕儿……”无痕明明听得见,但是她却睁不开眼睛,或者说她不愿意睁开眼睛。

“给本王治好她,要是她有一点事情,本王就叫你们全部殉葬!”还是卿凌风的声音,但是温柔不复存在,只有戾气,那口气让无痕想到了萧行奕。
他现在为什么自称“本王”?他已经当上了北冥国的国王了?那么卿良玉呢?他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放手?
“痕儿、痕儿……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你才愿意醒来?”卿凌风的声音里含着无望的残忍,“你告诉我,你会嫁给我的,你快醒来,你看看你的嫁衣是多么的漂亮啊!”
“痕儿,你再不醒来,我就毁了这块玉,让你哥哥的灵魂无处安息……”卿凌风的声音里带着威胁。
不能,不能,绝对不能让哥哥的灵魂无处安息。
无痕猛的睁开眼睛,对上的是卿凌风不满血丝的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跌入了卿凌风宽阔而温暖的怀抱。
可是无痕却从来没有觉得没有这么不安过。
“我、对不起、吓着你了……”卿凌风伸手拍着无痕的背脊。
“不、不是,不关你的事情……”无痕伸手抚摸上卿凌风的下巴,上面胡子又长成了一片青色。
“是我不对,我不该动手杀了那个祭司,但是,当时我看到她要对你不利……”卿凌风顿了顿,声音和手都颤抖起来:“我真的克制不住……我什么都可以忍,就是不能容忍谁伤害你!”
“我知道,我知道。”无痕虽然接受不了这样子的卿凌风,但是她又不知道怎样改变:“我昏睡了多久了?”
“三天三夜!”卿凌风伸手抚摸上无痕的脸颊。“我们的婚礼你都错过了。”
“那……我……”无痕捧着肚子看着卿凌风。
“还好,你蒙着盖头,风华推着你,其他人都不知道。”卿凌风捧着无痕的脸,在她脸上温柔的一吻。“你现在已经是我卿凌风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我北冥国的国王!”
“卿良玉呢?”无痕绝对不会相信那个野狼会放弃到嘴的肥肉。
“他?他已经将王位传位给我了。”卿凌风扯了扯嘴角,脸上浮现出一个孩子般的微笑,“现在北冥国已经没有人敢反对我了。”
无痕看到初尝权力滋味的卿凌风,有些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她不想扫他的幸:“夫君……”
“娘子……”卿凌风笑的没心没肺。
“夫君,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那块玉上有我哥哥苏无忧的魂魄?”现在的卿凌风可没有以前的那么好套话,她只能顺着他的脾气问他。
卿凌风皱了皱眉头:“娘子,你真的想知道?”
无痕双手轻轻的环上卿凌风的脖子:“夫君,外面世界的人心都难测,你让我在你的旁边帮你好不好?”
卿凌风怀着疑问的眼光看着无痕:“娘子,你也觉得我很傻?可是卿良玉给我说,只有我把所有认为我是傻子的人除掉,就不会有人觉得我傻了。”
无痕惊得用唇堵住了卿凌风的话,她没想到卿良玉会这么调教卿凌风。
双唇的纠缠,暧昧而动情。
直到气喘吁吁才松开,无痕依偎在卿凌风的胸口,小手按在卿凌风的胸口:“我永远都不会认为你是傻子,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善良的。”
“那是小珍告诉我的。”卿凌风吻上无痕的眼睛。
“小珍?哪个小珍?”无痕惊得坐直了起来。
这是她心里最愧疚的一个人名,因为她,小珍和朱少羽被活生生的拆散,她是亏欠了小珍良多良多。
“小珍说是你以前的婢女……”卿凌风看着惊讶的无痕,有些奇怪无痕怎么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还说了什么?”无痕问道。
“别管她说了什么……”卿凌风的眼睛闪烁不定,似乎在隐瞒着无痕什么。“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们成亲的那天顺利吗?”无痕问道。
走在寝宫后面的后花园里,天已经黑了,凉森森的寒意带着淡淡的桂花味扑面而来。
“还好,原本我以为萧允回来,可是……”卿凌风说到这里,忽然停下了脚步,双手结下自己的披风披在无痕的肩膀上,“来的人不是他。”
“是谁?”无痕实在想不起来,除了他之外,还有人会关心自己的死活,原来他也是不在乎自己的。
“无忧王子和小珍。”卿凌风说道。
“无忧王子的眼睛好了吗?”无痕拢了拢披风,问道,当初就是她的玉兰醉,让无忧王子的眼睛失明了。
“看上去还好!”卿凌风捧起无痕的脸,对上无痕的眼睛:“他说你是他的王后,要我交出你!”
“那,你怎么解决了的?”无痕追问道。
卿凌风笑了起来:“我自然有解决的方法,你放心,我的女人怎么容忍他的横刀夺爱?我不管你曾经是谁的女人,但是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了。”
“我是你的了……”无痕轻轻的偎在卿良玉的怀里。
看着卿凌风一副你放心的样子,无痕真的很想知道,小珍对卿凌风,卿凌风和无忧王子到底说了什么,竟然会让无忧王子这样放过了他。
“风华呢?”无痕问道:“我好久好久没有看见她了。”
“她去毕月国了!”卿凌风淡淡的道。
“她去毕月国做什么?”无痕越来越看不懂卿凌风了。风华去毕月国是不是和无忧王子离开北冥国有关系呢?
“很晚了,我们进去吧,你的身体都要凉透了。”卿凌风关切的说。
无痕强压下心里所有的疑问,点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快进屋的时候,无痕却突然听到了几声嘶哑的鸟叫声,在这寂静的山间回响着,分外的凄凉怪异,好象是乌鸦的叫声,这个季节,在北冥国的皇城里竟然有乌鸦?
听着那凄凉鸟鸣,无痕从心底泛起了一阵寒意,有一种说不出的慌躁油然而生。卿凌风已经走进去了,无痕回头看了一眼原处那浓的化不开的夜色。甩甩头,抛开了内心的不安,跟了进去。
夜冷,月寒,血凝冻……
夜很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无痕在这一片寂静中幽然转醒,知觉告诉无痕,这种寂静太不正常了。
无痕悄无声息的起身,身边还残留着卿凌风的温暖,她目光在黑夜里格外的亮,侧耳倾听外面的侍女安静的如同风一样。
无痕把枕头放在了被子下面,自己则躲在了窗帘后的暗处。
果然,过了不久,就有人握着弯刀慢慢的潜进了无痕的房间。
这寝宫周围,卿凌风起码安排了二十个皇家的高手在这里保护,他们能潜进自己的房间,说明那二十个人已经凶多吉少。
卿凌风去哪里去了,这些人又是谁?他们想做什么?
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人,无痕暗自屏住了呼吸。
其中一个人,无声的靠进床边,突然掀起了被子,却看到下面只有枕头。那两个人马上意识到中计,立刻掉转了方向。看得出来他们都是高手,反应敏捷,行动迅速。不过,他们都没有法术,自然在这一点上是快不过无痕的催眠术。
无痕扯下了窗纱,阻挡了他们的视线,然后倚靠在墙边捏起一个诀念起咒语来,随着窗纱下挣扎声音的慢慢消减。
无痕知道那些人已经安静的睡着了。
无痕从来没有在真正紧张的时候,使用过这种咒语,不过还是把把他们在悄声无息中解决了。
现在应该怎么办?无痕的脑子在飞速的盘算着。
这寝宫恐怕已经被他们包围了,冲出去是不可能的,现在无痕能做的只有尽力的拖延时间。
无果卿凌风只是被调虎离山了。相信这里的守卫应该能冲出去一两个,或者会放出其他的信号通知卿凌风,他应该已经带人赶过来了。
等待卿凌风的救援,这是无痕唯一的生机。只是,不知自己能否等到。
无痕在黑暗的掩护下,走出了寝宫。
在寝宫的门口,无痕看到了两个安然昏睡的宫女。
这寝宫不算大,后院结构却很复杂,这也是当初卿凌风选择这里做为千夫所指的无痕藏身之所的原因之一。
他们不了解它的结构,虽然包围了这里,可是要想全面搜查到自己,也要费一番功夫。
而无痕却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这是无痕唯一的优势。无痕知道,这里画卷后面有一扇暗门,暗门通向一个暗室极为隐秘。如果能躲到那里,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也许可以撑到卿凌风赶来。
在黑暗中无声的潜行,无痕像一只在暗夜里伺机的兽类,她手心和背心都渗出了淡淡的汗水,最近的事情太过于诡异,自己的武功和法术都只能算得上三流,而且自己现在的行动因为双身子而日益缓慢。
到底能不能走到暗门,她自己都没有把握,只能碰运气了。
“你还想躲到哪里去?!”一个来自地狱的冰冷的声音在耳朵边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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