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做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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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话说这建业趁红山机电厂危机之时,初露锋芒,大显身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化危机为乌有!他也因此荣升科长,执掌车间生产大权!
大家或许要问,建业是怎么掌握的这自动生产线的技术,他是怎么学习的?这还得要从大半年前,自动线刚建成时说起。
当初,这条自动线的设备从德国运来时,德国的设备厂家来了三个技术人员。他们把这自动生产线安装,调试完成后,只留下一个名叫汉克斯的,来负责给红山机电厂培养一名技术员。只所以让汉克斯留下应该是因为他中文说的比较流利,对中国了解也较多吧。厂里选择了维修班长赵铁艺来学习。
这汉克斯白天在红山机电厂上班,培训人员,晚上就住在双县宾馆的一间干净的大房间里。
刚开始时老板李基领着厂里的几个经理及部长们请这汉克斯吃饭,席间自然是用美味佳肴,山珍海味来招待这位远方的客人。哪知道人家这德国人却不领情,他们的生活习惯是精打细算,勤俭节约地过日子,最讨厌铺张浪费,他们在国内请客吃饭都是很简单,基本上是能吃多少就点多少,点了的菜尽量都要吃完。
所以这群红山机电厂领导钱花了不少,却没能让这客人感动,反而让人家轻视了自己。
第二次请这汉克斯吃饭,是有生产部负责,部长王志高带领着科长刘爱民,及三个班长,王解放,建业还有赵铁艺一同参加。这王志高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他告诉汉克斯这次请客采取自助的形式,你想吃什么了就点什么,想吃多少就点多少!
没想到汉克斯就点了半只桶子鸡,四个糖糕,一瓶啤酒。
大家见他点的这么少,都也不好意思多点,后来索性每人都是半只桶子鸡,然后简单要了点主食,饮料之类。
不过他们作为双县人,都知道这桶子鸡可非同小可,古时曾入宫受过皇上的品尝,现如今,其做法工艺,已列入国家非物质遗产名录。
汉克斯也对这桶子鸡的做法颇感兴趣,厨师们忙给他介绍道:“做这桶子鸡首先要选用肥嫩的母鸡,然后宰杀脱毛,从下蛋出口出处,取出内脏,装入配料,入锅煮熟。完成后,整只鸡,体内空空,外形不变,皮呈金黄,宛如桶状,虽熟犹生!故叫桶子鸡。”
汉克斯品尝了几口,只感觉,脆、香、甜、咸四味俱佳,脆而不泥烂,咸而不过头,香甜适中,美味可口!不禁大加赞赏!
用完餐后,汉克斯显的很高兴,竟然还给大家开起了玩笑,一时间气氛显得格外融洽。
由于大家点的菜很少,经费花的自然也就很少,几乎剩下一多半,数目也很可观。结果王志高自作主张,用这剩下的经费买了块手表送给汉克斯。没想到他又弄巧成拙,由于这表也算贵重,这汉克斯是坚决不收。王志高拿着那块表,就像拿着块烫手的山芋,左右不是!最后只好让刘爱民把表退掉,经费上交厂里财务部。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轻易请这汉克斯吃饭了,不过大家见他每天上班都非常认真,非常敬业,仔仔细细地教这赵铁艺,都不禁放下心来。
建业听说德国以教育兴国,最注重国民素质的培养,现在亲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他们拥有世界一流的机械制造技术,也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一个周六下午,下班后建业和白龙推着自行车走出工厂大门,他们看见汉克斯魁梧的身躯骑坐在一辆自行车的车座上,双脚撑在地上,双手展开一张地图,在路边仔细地研究着。
这汉克斯是标准的德国帅哥,身材高挑,健壮匀称;金发碧眼,面部俊朗。
建业见他眉心拧成了疙瘩,肯定是想去某个地方,又不知道去路。
“你好!汉克斯!需要帮忙吗?”建业推着车走了上去,白龙也推着自行车跟在身后。
“你好!黄先生!我要去黑龙潭!”汉克斯中文虽然流利,但也显的慢条思虑的,建业听着就感到有趣。
“您不知道路吧?怎么不找个人问问?!”建业不加思索地说道。
“我有地图为什么还要问别人?”汉克斯反问道。
这一下倒把建业给问住了,好在建业反应快。笑着说道,
“您看的地图是好几年以前印制的,现在我们县城发展很快,一年一个样,您地图上的好多建筑和路段现在都不存在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按照这张地图走常常迷路!现在终于明白了!谢谢你,黄先生!”
“你要不介意,我俩可以带领你去黑龙潭!”建业对这德国人充满了好奇,想多和他接触接触。
“那太好了!我怎么会介意?!”汉克斯中文确实不错。
“那咱们走吧!我在前面带路!”白龙说着麻利地骑车上了路,汉克斯和建业也骑着自行车紧随其后。
三人骑着车,穿大街过小巷,然后出了北关,再往西北方向,前行了三四里,来到一片树荫繁茂,野花遍地之处。
顺着平整的沙石路,穿过一片树林,一潭湖水映入眼帘,没想到树林之中别有洞天,这潭水域方圆得有好几里。
三人来到潭边,微风拂面,顿感寒气袭人。
“黑龙在哪里?”汉克斯兴奋地问道。
“没有黑龙,只有这汪深潭!”建业答道。
“没有黑龙为什么要叫黑龙潭?”汉克斯失望地问道。
“这里有传说,传说有人在这潭里见过黑龙!”建业指着那碑文说道。
“传说是真的吗?”汉克斯又问。
“传说当然是假的!”建业回答道。
这汉克斯,平摊着两只手,哑然失笑了,感觉好像上当受骗了似的!建业见他下意识里摇了摇头,他一定是认为,光凭一个是似而非的传言就把名字叫做黑龙潭,这样做太随意了,太不严谨了!
建业几乎被汉克斯这种认真劲给逗乐了,黑龙潭里难道就得一定有黑龙吗?!还有,多美丽的一个传说,他非得给你理解成一件考古史上的发现。
建业把他领到风景最优美之处游玩,这里各种野花竞向开放,花香四溢,各种奇花异草美不胜收。林间成群的鸟儿,悠闲地鸣叫嘻戏,那鸟叫清脆明亮回荡林间。虽然没有黑龙但绝对是风景优美之地。
那汉克斯渐渐地把黑龙的事抛在脑后,随意地骑着单车,徜徉在潭边如画的风景里。看的出来他非常喜欢这种自由宁静的氛围。
最后,三个人比赛似的,围着潭水,骑车转了一圈,然后尽兴而归。
建业和白龙又领着这汉克斯来到西关的红山庙参观游玩,庙里的主持老和尚,见来了外国人,很是稀罕,竟然主动来给三人搭讪,说道:“三位有缘来到这红山庙,何不求把同心锁!”

建业急忙说道:“师傅说笑了,我们三个男人求这同心锁有什么用?!”
“施主有所不知,我们红山庙里的同心锁,不光能锁住爱情,还能锁住友情,特别是国际友情!”那主持一本正经地说道。
建业和白龙一听,佩服的差点给这和尚跪拜了,他真不愧是主持,竟然思维大开,想出这样的创意。
但在这庙堂之中,他身穿僧衣,一脸佛像,出口的话就是金玉良言,汉克斯深信不疑,很是认真地求了把同心锁,三人郑重其事地把它锁在,院里银杏树四周的铁链上。
是啊,同心锁能锁爱情,为什么不能锁友情呢?!有何不可呢?!建业不由得想到。
三人出了红山庙,来到不远处的民俗街,建业二人请汉克斯喝了碗潵汤,吃了几个枣包。十几块钱就让这汉克斯吃的拍手叫好,特别对这潵汤赞不绝口。他可不知道,做这潵汤要精选上好的鸡肉和羊肉,还要加上七八种配料,在锅里要熬上六七个小时,直到肉不见肉,状似王浆,色似淡酱之时方可出锅。
三人在分别之际,这汉克斯又说道:“我非常喜欢你们中国的武术和地方戏曲,可我不知道在哪儿能看到!要是我能看到真正的中国武术和地方戏曲,我这次来中国就没有遗憾了!”
建业高兴地说道:“我们双县是武术之乡,也是戏曲之乡,俗话讲高手在民间,我们乡下有许多武术高手和曲艺名家,明天我们可以领你去我们乡下见识见识,正好明天周日也不上班!”
“那真是太好了!黄先生,非常地感谢你!”汉克斯显的非常激动。
“那我们明天早上七点,在你住的双县宾馆门口集合,不见不散!”建业说道。
“好!明早不见不散!”
却说第二天,建业和白龙领着汉克斯来到他们乡下,首先拜访了杨家梨花枪的传人杨继保。
这杨继保从十六岁开始练习这杨家梨花枪法,十几年来,一杆梨花枪在手,为他斩获不少武术赛事的桂冠。
杨继保见有外国友人到来,显的很热情,先给他们看了自己的兵器,真正的杨家枪。
这杨家枪,杆长尖细,枪长一丈二,枪身是笔直的白腊杆,枪头附近围有一圈红缨。枪头长一寸半,重四两,枪尖又尖又薄,长不到一寸。
“继保啊,你这杆枪,枪头枪尖,打造的可不怎么漂亮!”白龙笑着说道。
“真正的杨家枪,就是这样的,讲究的是实用而不是好看,枪尖之所以小而短,是因为古代盔甲太厚,这样的枪尖可以从盔甲的缝隙中挑进去,让敌人受伤甚至毙命!”杨继保说起来如数家珍一般。
杨继保紧了紧宽大的腰带,手执一杆长枪,来到院中,给他们展示了一套嫡传的杨家枪法。
只见他手执枪根,出枪甚长,显的威风八面。不动如山,动则雷震,人动枪随,枪人合一。
细看这杨家枪法的战术,以快为主,虚实兼备,钢柔相济。快上加快,加快再加快,快无上限!高不挡,低不架,傍不去,中不怕;去如风,来如箭,指人头,扎人面!上中下三路及敌人周身的要害都在攻击范围内,一杆长枪变化莫测,神化无穷,令敌人防不胜防,闻风丧胆!
这汉克斯瞪着眼睛观看,竟然一眨也不眨,看的入了神,竟然忘了叫好!
“黄先生,他打的太精彩了!我想知道的是,他的招式有什依据吗?或者是说有什么规律吗?”汉克斯说出了他的疑问。
“没有,没有规律,对战时出什么招主要看对手的情况,随机应变!”建业给他说道。
“噢!原来是这样!”汉克斯显的很激动,他好像看懂了中国武术,“非常感谢你,黄先生!”
辞别了杨继保,汉克斯还想听听这里的地方戏曲。
建业想起了,他们这乡下的渔鼓道情戏的传人贾来福。于是领着汉克斯来到了他的家。
渔鼓道情是一种古老的说唱艺术,表演时,一人往台中一站,右手拍打渔鼓,左手操作两块竹板儿,伴奏的同时自己还要声情并茂地演唱。
贾来福在表演时,汉克斯对他的乐器也就是渔鼓很有兴趣。那渔鼓是一个直径不大的长圆竹筒,长三尺三,两头圆口处蒙上鼓面,供演唱时拍打。这鼓面的材料是有讲究的,最好是用猪的护心膜,声音效果才最好。表演时贾来福就把这渔鼓怀抱在左手臂弯里。
最后他们又听贾来福说,这道情是古时道士在道观里所唱的经韵。因为这唱经韵时他们会拍打渔鼓,所以后来人们就把拍打渔鼓的表演,都叫做渔鼓道情。
汉克斯没想到,中国还会有这种曲艺种类,也是令他大开眼界。
当然双县最出名的地方戏还是四平调。解放初期四平调曾轰动全国,双县四平调剧团也曾在全国各地巡回演出,好评如潮!
建业在小姨家翻出,当时双县四平调剧团在全国巡演的录像,让汉克斯欣赏。他竟也看的如痴如醉!看的出来,中国的文化深深地吸引着这个德国友人。
回到县城里,汉克斯邀请建业和白龙二人,来到他住的双县宾馆的房间里。
三个人闲聊,建业无意间提到红山机电厂刚引进的那条自动生产线。汉克斯见建业对这条自动线很是关心,对这条自动线处处充满了好奇。建业这两天替他做了那么多,这汉克斯正发愁无以回报。于是对他说,
“黄先生,我可以把这条自动线的技术教给你!大家是朋友,用你们中国话讲叫礼尚往来,对不对?”
建业和白龙听后不禁大喜,同声说道:“汉克斯,谢谢你!”
要说这德国人做事认真严谨,真是名不虚传,这汉克斯既然答应教建业这自动线的技术,他就一门心思地想着一定要把这个徒弟教好。
在给建业讲解的时候,汉克斯发现他的知识面有缺陷,于是就给他补讲了,简单的电路知识,自动化控制方面的知识,还有计算机的基础知识,甚至还给他补讲了机械制图及五金加工的相关技术。
看着建业理论知识已能熟练掌握。在五一节放长假期间,趁车间没人,这汉克斯竟然把建业带进车间,让他亲自操作自动线,理论结合实践。自己则在旁边现场指导。一个好徒弟碰上一个好老师,一个肯教一个肯学,所以说建业通过一番训练,熟练地掌握了这自动生产线的各项技术。汉克斯看着建业学有所成,好像自己完成了一件作品,脸上露出成功的喜悦!
这就是汉克斯传授建业技术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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