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幸运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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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场零比二的比分其实并不能真实的反应比赛,或许对面的胖子前锋对最佳射手这个奖项没有任何兴趣,但是杨乐作为BraintreeTown队的临时助理教练依旧无法接受目前这个比分。
佛格森爵士曾经说过,足球教练能拿多少薪水,就看他们在中场休息的十五分钟能有多少作为,不过眼前的事实是泰勒甚至没有点评球员球场上的表现,而是在和队员聊家常,看起来老泰勒沦落至此也是正应了这句话。
“这个泰勒真的以为他自己很幽默吗?”虽然只是临时工,但是杨乐无法忍受球队现在的气氛。
“嗨,我说各位,你们难道不对目前的比分感到失望吗?我们应该想办法通过半场,你们今天是来比赛的,不是来参加家庭聚会。到场的球迷并不关心你们昨天吃了几个西红柿还是上个兴趣搭讪了几个漂亮姑娘。”刚开始谈恋爱的小伙子总会对自己要说的话深思熟虑,因为他希望每一句话都能博得姑娘好感,同样刚刚成为“主人翁”的杨乐尽量使用他自以为比较成熟的语气说道。
你能想象一个还没长胡子的年轻人和你大谈孔孟之道吗?BraintreeTown队的球员对杨乐的话并不买账。
“这是你远房的亲戚吗?泰勒”。“年轻人,你应该回去和你妈妈说这些话”。“你最好出去找个女孩子,这样更有意义。”这种预料得到的躁动让杨乐非常尴尬。
“我想你应该注意你的身份,这不是你说话的地方。”泰勒的口气依旧体现出了英国人与生俱来的傲慢,紧接着泰勒说道:“孩子,如果你觉得这一切很有趣的话,现在开始我一言不发,交给你如何?”
这种突然的转变让杨乐显得措手不及,外国鬼子就是喜欢讲这样落差很大的笑话。
“好啊,胖子,下半场你就好好享受你的面包。听着,各位,我认为我们应该打进一个球,对,我们需要一个进球......”
事后杨乐不记得他当时说了些什么,也许说了很多,也许没说几句,其实他只是很想努力的表达一个意思,就像刚刚恋爱的年轻人只想表达爱一样。可悲的是他的话很快淹没在了吵杂之中,因为所有队员都在讨论比赛结束后去哪里吃晚饭。
对学生来说,十五分钟是很长的时间,而对老师讲,他们觉得十五分钟真的很短,所以很多老师下课后都会再耽误大家几分钟来证明时间相对论其实并不完美,但是眼前的这个舞台不会再多给杨乐一分钟,因为下半场就要开始,而杨乐还在故作镇定的重复一句又一句的废话。
"在零比二的情况下,我们只要取得一个进球,形势就会大有不同。如果我们够运,就能扳平比分。到时候我们可以“停一辆大巴在球门门口”,到时候对手倾巢而出,我们换上一名速度型的前锋利用反击给予对手致命一击。"杨乐在心里写下了下半场比赛的剧本。
一个人最幼稚的表现就是他说话不经过大脑,换句话来说幼稚的原因正是因为缺乏思考。陈腔烂调的台词可感动不了球场上的皮球,很快第三个进球如期而至,杨乐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思考。
做一道复杂的数学题最关键的就是要理清思路,在我们那个年代,不管再复杂的题目都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基本上每一个条件都有其利用的价值,所以并不会像现在这般让杨乐觉得即使一块叉烧也好过BraintreeTown队场上的队员。
运气其实总是照顾每一个人,也就说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拥有运气,但是并不是说每一个人都够运。当你结束了一天辛劳的工作,搭上回家的末班巴士,你发现车上竟然有一排空座,恭喜你,你有好运。紧接着,下一站停车,上来一位美女,有前有后,吸引了全车人的目光,此时此刻整个车上只有你身旁有一个座位,恭喜你,你运气真的不错。接下来你想象的画面没有出现,美女做出了她此生最平凡而又伟大的决定,她选择站着。而你呢?你想的只是为什么当时你上车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排空位,为什么不是整个车厢里全部坐满了人。
这个故事其实就告诉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运气,但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够运,就像杨乐有运气成为所谓的临时助理教练,甚至成为下半场的临时主教练,但是他没有够运到可以换上一名速度型的前锋然后利用反击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现实的比分让他和你一样,思考的不再是美女和他并排而坐,而是为什么他不是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站着。
"对面每一名球员的实力都比我们高出一筹,特别是长头发的罗伊基恩,在这块场地上他显得是那么的独一无二,他在场上我们不会有任何机会。我们的球队视乎从来没有听说过地面传球,或者说从来没有拥有过短传这项技能。然而我们的长传无法越过罗伊基恩的头顶,现在对面拥有四个二两个王,而我们自己最大的牌是J,这种局面下除了束手就擒别无它法。"杨乐这会在心里撕碎了刚才写好的剧本。

随着比赛的进行,胖子前锋竟然上演了帽子戏法,四比零的比分令比赛已经毫无悬念,泰勒的脸上挂着嘲弄般的微笑,到场的观众依旧唱着不知所谓的歌曲,唯一的好消息是对方教练做出了换人调整,该死的“罗伊基恩”像英雄一般被替换下场。
“我们经常说团队比赛靠的是一个团体,而不是哪一个人。然而低水平的球队,往往一个人的作用会体现的无穷大,比如美国队没有了科比,实力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而假如中国队拥有科比,那实力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跃。显然四个二两个王对方已经打完,现在我们手上还有红桃J,而对面一定还有更小的黑桃10,我们一定有出牌的机会。”杨乐现在觉得即使不能按照剧本拍下去,至少也要有一首不错的片尾曲。
“我想,我有权利要求换人”,杨乐用强硬的语气哀求道。
“悉听尊便,顺便提醒你,比赛还有不到十分钟”。泰勒的口气像是他现在正以四比零领先。
杨乐对着替补席上一个至少有1米9的大叔恳求道:“大叔,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想麻烦你上场以后站在对手的两名中后卫之间,顺便麻烦你和其他大叔说一声,你能让他们把球从地面推进到中圈附近然后再长传给你吗?”。
“乐意效劳,年轻人,我想你应该更自信一些,我很乐意陪你演好这出儿童剧。”杨乐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英国人都这么幽默?
不过这个大叔也算言而有信,上场后他确实去和队友们做了交流。对方的秃头队长和胖子前锋也并不上前逼抢,在罗伊基恩下场之后,队形开始整体后撤,这样BraintreeTown队的队员现在可以从容的在中圈附近起高球。
裁判哨响,1米9的大叔被对方一名和杨乐差不多高的边后卫推倒,这样BraintreeTown获得了一个位置还算不错的定位球。
“不要直接射门,把球吊起来,越高越好,不要发力,只要高。”这多像一个警长大喊不要开枪,把枪拿出来举高一点,他们自然会投降。
其实作出这样的指挥杨乐是有他的想法,他认为对方的两名中后卫现在身高都高于1米9,如果打普通的传中,找高点,即使我们的大叔也很难争上,而这种见高不见远的高球或许能让对面出现判断失误,这样我们至少有机会争到第二点,来创造出机会。
BraintreeTown队队员一脚射门,球击中门框弹出底线。“天啊,他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我喊了他不要直接射门啊!”杨乐好像忘记了从来没有人听他说话。
全场比赛结束,最终BraintreeTown队以零比四大比分惨败给做客的KingsLynn队。
“我的SIR,做的不错,球队击中了一次门框”泰勒显然认为他取得了一场四比零的胜利,竟然对助理教练杨乐进行了表扬。
而杨乐觉得这是对他莫大的讽刺。
“我没有喊他直接射门"杨乐的嗓子有些沙哑。
"没有关系,至少效果不错。”泰勒这是在安慰杨乐?
“我感觉被欺骗了”杨乐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球场。
从伦敦开往北京的XXX次航班马上就要起飞,杨乐没有带多少东西回国,他的背包里只有几本书和一封信,写信人是泰勒,信上也没有什么有用的话。
“在你取得胜利之前,必须要学会接受失败。”
在杨乐看来,这真是一句废话。
离开球场的当晚,回到了房东处的杨乐彻夜未眠,香港人热衷八卦的习惯不知道是不是从英国人身上学来的,第二天房东先生竟然来为杨乐送行。好像头一天发生的事情,全镇都已经知道,
“这是泰勒给你的信”房东先生并没有体现出任何的幸灾乐祸。
杨乐觉得他像一个小丑,“他为什么不亲自给我。”
房东先生非常严肃的说道:“他今天很早就出去了,他要准备接下来的一场比赛。”
“他根本就不在乎比赛他去准备什么?”杨乐怨气未消。
“他是一个严格的教练”房东先生说话的时候态度非常认真,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他放弃了一场比赛。”杨乐说道。
"他放弃了一场不可能获胜的比赛,所以他需要一大早就去工作,赢下下一场必须要赢的比赛。”房东意味深长的说道。
杨乐对泰勒的认识就是这些了,他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他不知道的是医生认为泰勒的病情没有条件继续从事足球教练的工作,而泰勒则答应做一名“微笑教练”,绝不动怒。另外杨乐还不知道的是泰勒曾经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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