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雪含泪(2)(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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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苏落雪便受寒而病倒在床,当夜高烧不退,苏夫人与苏扶柳急坏了,而苏成风看着重病的女儿,满腹怒火也顿时消散地无影无踪,也不再计较她偷溜出府之事,只是期盼着女儿的高烧赶紧退下。

一直守在苏落雪床榻边的苏扶柳早早地将母亲劝回去睡,她则是时不时地为苏落雪换毛巾覆于她的额上。满脸的关怀,皆是一个大姐对妹妹的疼爱。

直到深夜,苏扶柳依旧待在苏府照顾苏落雪,有些昏昏欲睡地苏扶柳忽地被她梦中呢喃惊醒。

“姐姐,对不起……”

“我真的很,喜欢元翊,喜欢了好久,好久……”

“姐姐,我不会和你,争姐夫的,我,只要远远地看着,他就满足了……”

“姐姐不要怪我,不要走,对不起……”

站在床榻边,看着苏落雪一直在被梦魇缠身,泪水溢出眼角,滴落在枕上,脸上净是那满满地自责与伤心。

苏扶柳却惊呆了,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三妹喜欢的人,竟然是元翊。

她的双手无力地捶下,缓缓后退几步,摇着头,满脸地自嘲:“三妹啊三妹,这么多年来,你竟然隐藏的这么好。”

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沉声道:“喜欢元翊,为什么不早说呢,也许当初嫁给元翊的就是你,而不是我了……怎么办呢,如今姐姐也喜欢元翊……”

翌日,苏落雪的高烧便退了,在喝药时,便听贴身婢女晓柔说起昨夜府中进了刺客,刺客的胸口还中了一箭,却被他跑掉了。

而此时端着药碗正准备喝药的苏落雪猛然一僵,顿在半空中。

昨夜苏府进刺客,胸口还中了一箭?

她一个激灵,想到了昨夜她在小巷中救的那个男子,他平静地对她说:我是好人!

难道她昨夜救的那个男子就是苏府的刺客?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只怕这件事万一让父亲知道了,她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此后,她心中便多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亦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提起,渐渐地,被她所遗忘。

·

三年前七夕

·华修·

那天夜里,华修与华雪二人在洛城湖畔北,凝望着满湖的河灯,闪闪地光芒映照在他们的眼眸中,熠熠生光。

华雪一袭白衣,配合着脸上的织女面具更显神秘,她与华修来到洛城一个月,一直都没有好好出来玩过,巧遇今夜七夕佳节,便央求着要出来一睹洛城的百姓是怎样过七夕的。

华修在这世上只剩下华雪一个妹妹,故而对她的要求百依百顺,从来不舍得拒绝她的要求,便答应带她到洛城湖畔过七夕佳节,但是他却与她约法三章:不许离开他的视线,不许和陌生人说话,必须带着面具。

华雪知道此次大哥来洛城是有要事在身,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人监视,所以对于他的要求,华雪一口便应承了下来,当夜便戴着织女面具与大哥跑到洛城湖畔北,买了个河灯便写下一诗,华修便探过身子去看她写了什么。

只见那张纸上写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雪儿春心大动了?”华修含笑问。

华雪含羞一笑,也不接话,只道:“哥哥不许个愿吗?听卖河灯的小贩说了,在七夕之夜放河灯许愿很灵的。”

“哥哥不信这个东西。”华修摇摇头,不打算放河灯。

他如今的心思并不在赏河灯上,而是他在等一个人,他们约好了,在洛城湖畔北见面,可是却迟迟不见那个人的到来,他不禁有些担忧,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华雪知道哥哥心不在焉,撇撇嘴,便伏下身子将手中的河灯放入河中,任它渐渐远去。

“二两牛肉!”忽然,一个清脆地声音在他们身侧响起,华修与华雪满脸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一个带着织女面具的白衣女子。

华修看着她的模样与打扮与妹妹极为相似,心中不免生奇,便探手揭开了她脸上的面具,一张白里透红的清秀脸庞闯入眼眸,她许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揭下她的面具,圆圆地眼睛狠狠地瞪着他,明明很生气,却又好像刻意压着怒火一般。

“你是谁?”他冷冷地问了一句,目光便开始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身材与打扮与华雪相似,可是却没有华雪美,只是那双灵动的眼睛极为清澈,里面没有虚假,只有真实,仿佛看见她的眼睛,便能知道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二两牛肉!”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又说了句,眼中分明闪着急切。

华修心中沉了沉,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便派一个小姑娘过来传话吧?他略带试探地问:“他在哪里?”

果然,听到这句话,她满脸的喜色,仿佛见到恩人一般,急急地说了一大堆话,这让他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真的出事了!

他先支开了华雪,本想继续询问她的身份,却瞧见一群贵人家官兵打扮的小队人朝这边走来,四处张望搜寻的目光告诉他,那些人在寻人。

莫非事迹败露!

一想到这里,他也不顾面前这个女子,转身便离开。

才朝前走几步,便听闻身后传来一声“扑通”的落水声,他一回首便见那个女子掉进湖中,挥舞着双手在水中挣扎着,溅起偌大的水花。

看到这一幕,他的嘴角扯过大大地笑意,然后转身快步朝她说的那个地方找寻而去。

华修一路来到她说的地方,终于在那条小巷的角落中找到了那个蒙面黑衣人,他的身上覆了被人丢弃了的烂草席,在黑暗的小巷中若不刻意去寻他,根本无法瞧见这里有个人。

他揭开兰草席,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黑衣人,他一惊,立刻蹲下身子想叫他,却直觉有地方不对劲,探手便扯下他脸上的蒙面黑巾。

浅浅月光若有如无地打在那个脸色苍白的人脸上,华修看清了他的脸,心下蓦然一阵诧异,脱口而出一声:“荀夜?”

满腹的疑惑与惊讶,最终理智告诉他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弯腰便将他从地上扛起,轻功一跃,便飞上屋顶,有些吃力地扛着昏死过去的他离去。

·

翌日,华家在洛城南处的避暑山庄内,华修负手立在屋前的石阶上,晨曦的光芒洒在他的侧身,映了一袭金黄。

他眯着眼,眺望远方,沉入自己的思绪。

“哥哥,你昨晚救回来的人伤势如何了?”一夜没睡好的华雪天一亮便奔赴哥哥的住处,却瞧见他深沉的目光正思考着什么。

“失血过多,受伤昏迷了。幸好及时拔剑止血,否则华佗再世都救不了他。”华修收回远眺地目光,回头看着华雪。

“那就好,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洛城?”

华修却没有回话,只问:“你可知里面躺的人是谁。”

“不是哥哥来洛城要见的人吗?”华雪回答的理所应当。

华修却摇头:“起初我也以为是他事迹败露,所以找人来传话,可是到了那里却发现,他并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那哥哥为何还把他救回来?来历不明的,不怕惹祸上身?”

“因为他是南昭侯荀远的长子,荀夜。”

华雪听到这儿,满脸的诧异:“就是那个十八岁便跟随南昭侯出征打仗的荀夜吗?他不是应该在潼城,怎会在洛城受伤?”

“我也很奇怪,所以我将他救回来了。直觉告诉我,他是一个能将华家推向另一个高度的人。”

华雪低头,沉默了许久,才道:“华家早已是天下首富,钱多的早已用不完,哥哥何必再……”

“你不懂政治,纵然华家钱再多,若没有依靠,那我们也只是空拥这金山银山,华家没落是迟早的。”

“所以哥哥在找一个强大的靠山?”华雪问道。

“不仅要强大,还要有头脑。”

“所以哥哥想拉拢这个荀夜?”华雪已经看出了他的心事:“可是荀家一直忠于朝廷,且远在潼城为天朝坐镇江山,他们不会需要我们华家的,拉拢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傻妹妹,不要光看表面。单单从昨夜荀夜秘密来到洛城,并且受伤就能看出他们荀家并不安分。”华修笑着提醒,随即叹了一声:“但是要得到荀家的信任却很难,只怕是哥哥根本从他口中套不出任何话。”

华雪想了想,笑道:“怎么会,如今我们可是荀夜的救命恩人,只要多下点功夫,得到信任是迟早的。”

华修仿佛想到了什么似地,恍然低语:“救命恩人……”

华雪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屋内传来很大的动静,他们立刻奔进屋内,只见半裸上身的荀夜几乎被雪白的纱布缠尽,此时的他正挣扎着下床,因动作太大再次扯动了伤口,血透着雪白的纱布映了出来。

在看见推门而入的两个人时,目光中猛然闪过戒备,如鹰的眸子藏着尖锐的锋芒,此刻的模样丝毫不像个受伤了的人。

“你醒了就好。”华修平静地看着他,后侧过脸看了眼华雪:“雪儿,你且回避。”

一直看着受伤的荀夜的华雪被这一声惊了思绪,忙收回凝望地视线,点点头便离去。

而荀夜却因华修的一句“雪儿”而将目光投递至转身离去的华雪身上,那一抹雪白地倩影闯入他眼中,记忆中仿佛有个甜美地声音在对他说:我的名字在冬天,只要一到冬天你就能看见我了。

雪。

华修看着荀夜微微迷离地目光盯着华雪离去的背影时,心中顿时闪过那渐渐成形的计划。


“她是我妹妹,华雪。”华修缓步上前,悠然于屋中央的椅子上坐下。

荀夜收回视线,盯着华修,冷道:“昨夜,是她救了我?”

华修的脸上扯过一抹淡笑,可深邃的眼中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是的,昨夜雪儿按你说的去找二两牛肉,却没有找到。为了不延误你的伤势,她便求我救你。”

荀夜眼中的戒备稍微敛去几分,却没有道谢,继续问:“这里是哪里。”

“华家在洛城的山庄。”

“华家?”荀夜疑惑:“是……天下第一首富,华家?”

华修笑着点头:“你先把伤养好,有事,待伤好后再细谈。”

那一夜的七夕,苏落雪不知,她找错了人。

而当初,荀夜要找的人并不是华修。

华修,要找的人亦不是荀夜。

只不过,一场阴差阳错的错误相遇,却促成了华家与荀家的强强联合,更加速了苏家的覆灭

碧草如丝,朝阳和煦,风动含草。

苏落雪与华修并肩坐在小院里那一片葱郁的草丛中,金光地朝阳洒了他们一身,清风袭襟,吹得他们衣袂发丝舞动,远望如一副充斥着溶溶暖意的水墨画。

听着他一字一语的讲着三年前所发生的一切,她的脑海中亦浮现了那段早已经被她尘封的记忆,几乎就要被忘却,却在此时此刻被华修提起。

我的名字在晚上,你只要在有月光的地方就能看见我。

夜。

原来,她救的那个人,是荀夜。

那夜他要她找的人确实是在洛城湖畔东,只是她太急了,找到了在洛城湖畔北的华修。

当华修讲完一切时,身边许久许久都没有反应,他收回飘远地思绪,侧首看着她。

头戴花环的她静静地坐在那儿,额前一缕发丝被风吹过,蒙在眼前,她却像丝毫没有反应般,视线依旧凝望碧蓝地天空。

沉默了许久,她眨了眨眼,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想告诉你真相。”华修答。

“这个真相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她嗤笑。

“我不想你死的不明不白。”华修一语出,苏落雪便瞪圆了眼看着他,不明所以。

华修扯了扯嘴角,看着她这样的目光,似乎又想到了三年前七夕之夜他们初次见面,她便是用这样的目光瞪着他。

“都说你已经病入膏肓,华佗在世也难医,所以在你临死前,让你知道这些。”他这句话,似在开玩笑,却又似认真。

她依旧瞪着他,似乎想要冲他发怒,却迟迟没有开口。

他对着她的目光,嘴角那份玩世不羁地笑意渐渐消逝,格外认真地说:“对不起,苏落雪。”

看着他那么凝重地表情,她满腹地怒火早已了无踪迹,亦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事,只道:“其实,要怪只能怪我不够细心,找错了人。最终,促成了你们的联合。”她的胸口异常沉闷,仿佛有一股郁气,始终都无法散开。

“原来,到最终促使苏家灭亡的人,是我……”

她的脸上,满是自责与悔恨。

她自嘲地笑着,泪水亦随着笑容滚落:“冥冥之中,真是天意弄人,三年前我救了自己的仇人,还错为他与华家牵线。三年后我嫁给了他,算计他,最终被他恨之入骨……”

听着她的话语,华修缓缓开口:“三年前,我告诉荀夜,救他的人是华雪,虽然你与华雪的身材相仿,都是一袭白衣,可是声音却不同,但一向精明的荀夜却信了。后来,我与荀家的关系因为华雪,越走越近。那时我不能肯定,荀夜是真的信了,还是假信。”

听到华修说到这儿,苏落雪的脑海中回想起那夜她对他说:我的名字在冬天,只要一到冬天你就能看见我了。

华雪。

苏落雪。

也许荀夜是因为这一个雪字,才没有多疑的吧。

“可是后来我不再想他是真信还是假信,因为华雪是他的救命恩人才是最好的结果,不论真假,只能是华雪。其实大家都是聪明人,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做任何事都不会有顾忌。而华雪,也是真的喜欢荀夜。”华修说到此,顿了顿,才问:“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他说的这么清楚,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到如今,救他的人到底是谁早已不重要,因为救他的人只能是华雪。

只有华家的财力,能完成荀夜的野心,将他推向最高处。

而华家也要依靠荀家的权力,更加鼎力在这个盛世天朝中,永保天下第一首富之名。

当苏落雪回过神,一直陪她坐在身边的华修已经没了踪影,这片漫漫草丛中,唯有她一个人孤独地坐着。

·

紫羽在对苏落雪坦诚了自己的身世后,便直接去了荀夜的书房,她在荀夜身边十二年,对于他什么时候应该会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了如指掌。

而她,果然也没猜错,如今的荀夜在书房听着下人禀报城中要事,紫羽迈入书房之时,荀夜只是拿目光扫了她一眼,没有发话,管家李百顺便继续禀报着。

“康国传讯,阿达目大将军举兵谋反,二十万军队与半朝官员声讨康国国君,不误朝政,贪恋美色,专权暴政……”

“阿达目谋反了?”荀夜听到此处,轻轻一笑,眼中闪过精锐地光芒。

“他选在苏后倒台没多久谋反,真是下了一步好棋,想到了如今的天朝另立新君,无暇顾及到康国谋反之事。”李百顺的口气甚是赞赏。

荀夜笑了笑,挥挥手示意道:“你继续派人紧盯着康国的战况。”

荀夜看着管家退下,便随手拿起桌案上的奏折,随性地翻阅着,口中却问:“她怎么样了。”

“既然想知道她如何,为何不亲自去看看?”紫羽立在一侧,声音有些冷硬。

“那种琐碎小事,用得着我亲自去吗?”荀夜的目光紧盯着奏折的内容,看罢,便拿起笔,在奏折上小做批示。

“如今的相爷已是万万人之上,就连小帝君与太后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朝中所有大臣的奏折都在您手中审批,您不是帝君却胜似帝君。要从天牢中救出一个苏扶柳,不是难事。”

“苏扶柳死活干我何事?”

“苏扶柳活了,苏落雪就能活下去。”

荀夜正在疾书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紫羽注意到他的动作,便继续道:“如今的苏落雪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意念,若是救了苏扶柳,就能有一个亲人支撑着她活下去。”

他勾了勾嘴角,下笔,继续在奏折上写着批示:“从我知晓苏落雪隐瞒身份,刻意接近开始,她的死活,已与我无关。”

“爷,您什么也不知道。”她的手忽然紧撰,考虑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至他面前。

荀夜终于抬头,看着紫羽手中的信,信上写着:荀夜亲启。

“在苏落雪离开莞城之前,她留给了我一封信,可是我没有将这封信交给您。”紫羽自嘲地笑了笑:“原谅紫羽的擅作主张,因为紫羽认为,信里的内容若被爷您看到,会动摇您对付苏家的心。”

荀夜冷冷地看着她,捏着笔的指尖又加重了几分气力。

“现在,我拿出这封信,是想救她。紫羽真的不想她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死去,亦不想爷您后悔一辈子。”

紫羽的音未落,荀夜已一把夺过紫羽手中的信,打开便看。

大少,也许此刻我该唤你一声夫君,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也许我早已离开。

你我大婚半年却从未照面,阴差阳错,我与荀洛来到莞城,却在烧敌军粮草时与你巧遇,那时,我想用我的命来换你一个承诺,待他日你攻入洛城之时,能对苏家人手下留情。可幸的是,你我竟安然离开敌军,我如何对你开口,放苏家人一条生路?

你要我留在荀家军,你承诺我二少奶奶的名分,可你怎知,站在你面前的苏兄弟,就是你的新婚妻子苏落雪。我不能对你坦白,只因,我赌不起,若你用我的性命威胁苏家,我便是千古罪人。我想逃,却因华修的一番话而动摇了决心,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我也怕死,为了将来苏荀两家对垒能够自保,我加入荀家军,随你打仗。

古人有云:死有轻于鸿毛,亦有重于泰山。苏落雪虽为女子,在行军中瞧见你与将士们亲如兄弟,尤其是你舞剑的那一刹那,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既然来到这战场,便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所以我愿与你共死。撇去你所做的恶行,你确实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好将军。

写这封信的意义,不是要你原谅我这些日子以来的隐瞒,只是想对那个曾与我并肩生死的兄弟坦诚。

唯记得在生死一线,你的一句:汝心之内,容我永住。

这许是你一时意乱,抑或是随口而言,但我感谢,感谢你在生死的边缘,给了我这样一句话。那时,我与你没有身份的阻碍,只有兄弟的情谊。

苏落雪,将这八字永记于心。

看到这里,荀夜的手合着信重重地拍在桌案上,桌上的笔砚皆随着这一声巨响而震动。

“紫羽,你以为跟随在我身边十二年,就可以擅作主张,你当真以为我不会重罚你!”荀夜的一字一语说的冰寒入骨。

紫羽双膝一弯,便跪在他跟前:“紫羽知罪。”

荀夜狠狠地看着她,终是拂袖而去,空留紫羽一人跪在书房内,任那一室寂寥将她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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