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摇头：“不，我不是对盐政感兴趣。”
“我只是——”顿了顿，降低了音量，有些含糊道，“对朝庭有些失望。”
齐子砚：“……”
他又不是聋子。
而且，他还习武呢。
真不想让他听见，她就不该说出口。
“到底发生什么事？”以他对苏潼的了解，她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
而且，看她这副模样，分明已经着急上火了。
苏潼道：“三殿下，大燕所有的百姓，都是大燕百姓，对吧？”
齐子砚一头雾水：“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绕口令呢。”
苏潼：“我的意思是，既然大燕所有百姓都是大燕的子民，你们齐氏皇室应该爱护他们。”
齐子砚：“……”
莫非他今天起床忘记把脑子叫醒吗？
苏潼这话怎么让他听得糊里糊涂？
“说人话。”
苏潼：“……”
“我现在说的就是人话。”她又不是鬼，不说人话，难道还能说鬼话。
“大燕的百姓连盐都吃不起，这是何等的艰辛与不幸。”
齐子砚吃惊道：“苏潼，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说胡话吗？”
“你说呢？”苏潼白他一眼，轻叹，“昨晚在花朝节上，我亲眼所见。”
接着将她遇到有几个人因缺盐发病的事说了一遍。
齐子砚沉默了。
良久，才慢慢道：“大燕对食盐的管制虽然是专采专管专销。”
“但是，真正对外售卖食盐却是各大盐商。”
“他们从官府专销的地方交了盐税后，就可以买到一定数量的食盐。”
“然后分销各处，最后才到老百姓手里。”
苏潼问道：“官府定的盐税是不是很高？”
这才导致后面层层加码，普通的日常必须品，价格却高到令老百姓望而却步的程度。
齐子砚苦笑：“苏潼，这么跟你说吧。盐税大约占到国库收入的四分一。”
苏潼咋舌：“这么高？”
“难怪老百姓吃不起盐。”
齐子砚无奈：“除了盐税高，每年产盐量低也是一个原因。”
“物以稀为贵。不管放在什么物品，这规律都适用。”
苏潼：“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谈谈这个盐产量低的问题。”
齐子砚眼睛亮了亮，“你知道怎么提高食盐产量？”
“我不仅知道，”苏潼点了点头，“我还知道如何开发更多的产盐地。”
齐子砚：“？”
“你把话说明白点。”
苏潼：“你先跟我说说，大燕目前主要的食盐来源是哪几种？”
齐子砚：“海水蒸煮，或者打井卤煮。”
苏潼皱了皱眉：“这时代还没有人发现湖盐和岩盐吗？”
齐子砚一脸茫然：“湖盐？岩盐？”
过了一会，才后知后觉想起她刚才那句话不对劲。他狐疑地盯着她，看了半天，“苏潼，你说的这时代是什么意思？”
“这个不要紧。”苏潼含糊过去，“你别纠缠这种旁枝末节的事。”
“给你看看这个。”苏潼掏出一张纸摆在桌子上展开。
齐子砚惊得腾地站起来：“苏潼，你从哪弄来的堪舆图？”
“什么打哪弄来？”苏潼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他一下，“这是我昨晚按照地理志的描述，连夜画出来的。”
“而且，你看清楚点。这也不是什么江山堪舆图，这只是我觉得大概可能会有湖盐或者盐矿的地方。”
齐子砚震惊到无以复加。
“你画的？”
“就看了一夜的书，然后画出来的？”
他这是遇到了一个什么怪物？
哦不，什么仙女姑娘？
“骗你又没饭吃。”苏潼敲了敲桌子，“坐好，别再大惊小怪。跟你说正事呢。”
“我觉得要改善大燕百姓吃不起盐的难题，首先得从产量的根源上解决。”
不是物以稀为贵吗？
那她就让盐的产量大幅度提高，市场饱和了，价格自然就能大大下降。
“百姓吃不上盐，那是要生病的。”
“三殿下，这是件非常严肃且严重的事。你一定要认真对待。”
齐子砚苦笑：“我现在不严肃不认真吗？”
“苏潼，我就是太震惊，对你感到太……不可思议了，知道吗？”
“你不是见惯我这样？”苏潼不以为然摆了摆手，“还有什么不可接受。”
齐子砚：“……”
不，他习惯不了。
苏潼经常给他惊喜，与惊吓。
心脏差一点的人都受不了。
他迟早会被她给的惊喜吓出毛病来。
“三殿下，我可以把如何探测出盐湖和盐矿的方法告诉你，待朝庭找到丰富的产盐区之后，我再把采盐的方法也告诉你。”
齐子砚默了一下，缓缓道：“苏潼，不如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苏潼：“……”
“你知道我是当朝皇子吧？”
苏潼冷嗤一声：“三殿下，我昨晚虽然熬了夜；但今天出门，还是记得带了脑子出门。”
齐子砚失笑。苏潼就是这副样子，大概是跟他太熟悉了，动不动就对他冷嘲热讽，一点也不客气。
说她忘记他皇子的身份，他是真信。
“那你知不知道，我名下也有封地？”
苏潼惊了一下：“你居然有封地？”
“这不合常理啊。”
齐子砚挑眉：“我有封地怎么就不合常理？”
苏潼振振有词地咕哝：“据我所了解的历史，通常都是封了亲王之后才会有封地。”
言下之意，你都还没封王呢，有封地哪里合常理。
齐子砚皱了皱眉：“你所了解的历史？”
“你了解的是哪里的历史？”齐子砚比她还困惑，“别说本朝是这样的惯例，就算前朝，或者再往前倒推的前前朝，同样也是出宫开府的皇子就有封地。”
“这跟是否封亲王没有关系。”
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要说有关系，也有点关系。”
“封了亲王后，可能会换大一些的封地。”
“当然，也有可能维持原来的不变。但这不是定例，看后面谁做天子。”
苏潼：“……”
失敬，原来是她孤陋寡闻了。
这个时空的历史跟她原本了解那些有相似，但也有出入的地方。
“你的封地在哪？”
“你想让我跟你去你的封地，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封地有没有盐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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