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老夫人有请。”严嬷嬷绷着脸仰着头，仿佛眼睛是拿来装饰用的，只用鼻孔对着苏潼，“你现在就跟我们走吧。”
如果礼貌的请她不去，就得动用武力“请”她去了，是吧。
苏潼瞥一眼严嬷嬷身后两个婆子，泰然自若地笑了笑：“既然老夫人想见我，我岂有不乐意之理。”
“严嬷嬷你这请人的阵仗，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苏潼虽然非常愿意配合，可这老嬷嬷高高在上的态度让她非常不爽。
“不过，现在还不能走。我得喝了银耳羹再去。”
严嬷嬷阴恻恻地盯着她，冷笑：“大小姐，让长辈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说得对，好习惯得坚持，”苏潼笑眯眯，“早上喝一碗银子羹是好习惯。”
缓了缓，她笑得容光灿烂：“坏了这个好习惯，我就算去到老夫人跟前，只怕也说不出好话来。”
严嬷嬷：“……”
“那老奴等着，”她看着从容淡定的少女，咬牙切齿道，“只求大小姐别忘了，等着大小姐的人，不止老奴。”
拿老夫人吓她？
苏潼呸了一声，她要是怕老夫人，就不会故意跟这老嬷嬷抬杠。
磨了一刻钟，苏潼才前往福瑞堂。
见到上首的老夫人，苏潼立时就扬起笑脸上前给她行礼。
不过，要是讨厌一个人，就连她呼吸都是错的。
老夫人并不待见笑脸相迎的苏潼，见了面立刻黑着脸张嘴就骂：“孽……咳咳……”
“老夫人，你别生气；有什么话慢慢说，我一定会耐心听下去，到了你这样的年纪，一定得保重身体才好。”
苏潼说得真诚，可老夫人看她不顺眼，认为她说的都是反话。
随手拿起茶盏就砸向苏潼：“混账东西，你少在那里咒我。”
苏潼非常敏捷避开。
“那你有什么事？”既然不爱听好话，苏潼也懒得跟她客气。
“姐姐，你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祖母。”苏玉瑾扮着乖巧孙女的角色，一边替老夫人顺气一边指责苏潼，“你也太不孝了。”
苏潼直接把她当空气，连眼角都不给她一下。
老夫人顺过气来，怒瞪着苏潼，质问道：“听说你昨天使了手段又从香满楼讹了五万两银子？”
“我确实赚了五万两银子，但不是讹的。”苏潼不慌不忙为自己说话，“老夫人，香满楼的掌柜可不是三岁小儿。”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耽误大家时间。
老夫人还在沉默，苏玉瑾已然忍不住开口。
“姐姐，既然你赚回了五万两银子，那应该主动交给祖母才是啊。”
“我们信宁侯府可是有规矩的人家，未婚子女可不能自己拿着那么大一笔钱财。”
“二妹这话说得好，”苏潼笑眯眯看着她道，“未成家的都不该有私银嘛。”
“那么以示家风清正，请二妹先把这些年攒的私房钱交公吧。”
“姐姐怎么能这样说话，”苏玉瑾轻轻叹了口气，“我哪有攒什么私房钱。即使多少有些银两，也不过是区区几两银子的零花而已。”
“而且，都是靠着长辈赏赐与平日月银的才积累得来，可万万不敢跟姐姐动辄几万两相比。”
苏潼心道：那是你自己没本事赚钱，当然不敢跟我比。
“哦，你的银子就是零花。我的银子就得交公，二妹你真会算数。”
苏潼笑吟吟看着她，眼里坦坦荡荡流露出轻蔑鄙薄。
“不过二妹忘了一件事，我已经嫁过人。”虽然没有成功把自己嫁出去。
“这样说来，我可不属于未嫁姑娘之列。”
“所以，我一个不幸的寡妇实在太需要有点银子傍身。”
“二妹你心地善良，不会希望我过得不好吧？”
苏玉瑾嘴角抽动，苏潼这个废物什么时候如此能说会道了？
“非扣各种帽子在我头上逼我把银子拿出来，那就是逼我去死啊。”苏潼假假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二妹你怎么忍心？”
苏玉瑾：那你就去死啊！
“二妹，虽然你不是嫡女；可你美丽温柔，善良大方，这些都是你的加分项，你一定要好好保持这些品质，才会有个好的将来。”
苏潼看着她那张扭曲还在努力维护端庄笑容的脸，不觉好笑，又娓娓道：“不像我，不管嫁没嫁出去，都成了没前途的寡妇。”
苏潼这个贱人，这是拿刀子往她心口上捅啊。
明知道她平生最恨别人说她庶出。她有花容月貌，可苏潼却占着她最渴望的身份。
苏潼偏偏要提起这个羞辱她。
今天她不把五万两从苏潼手里抢过来，她就不姓苏。
“姐姐，你如今吃住都在侯府，却独自拿着那么大一笔银子，实在不妥。”
苏潼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她了，有时间在这跟她打口水仗，她还不如回去睡个美容觉。
“老夫人，按大燕律例，可没有孙女不能有几个贴身银子的条例。”
“你宽和睿智，想必不会听信小人区区几句馋言，就做出有失身份的事。”
“你没别的吩咐，我就回去了。”
老夫人神情怔住，若有所思地瞟了眼苏玉瑾。
“慢着，”苏玉瑾哪里甘心放过到嘴的肥肉，“姐姐说得对，祖母自然宽和睿智。”
“可姐姐你也不能太不懂规矩。”就差明着骂苏潼不识抬举了。
“我们作为晚辈，孝敬长辈都是应该的。”
“姐姐应该主动把五万两银子交出来让祖母保管才对。”
“毕竟，祖母不会像姐姐那样大手大脚乱花钱。”
“等将来姐姐需要用银子，再问祖母拿不迟。”
苏潼默默看她一眼：“二妹，我们是同一个爹生的吧？”
苏玉瑾：“啊？”
苏潼：“是你看起来像傻子？还是我看起来像傻子？”
把银子交给老夫人保管？
那跟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
“二妹每天别光顾着打扮了，光皮囊漂亮没用。”苏潼笑着瞟了瞟她脑袋，“有空的话，多陪陪老夫人，顺便多读读书。”
祖孙俩一起长长脑子吧。
待苏潼走得没了影，苏玉瑾才明白过来，一张俏脸顿时气怒含煞。
恼恨不已！
“祖母，”眼睛一转，长长睫毛挂上泪珠，她无比委屈地趴在老夫人腿上，“姐姐刚才骂我没脑子呢。”
“她骂我就算了，她是姐姐，我要是做得不对，给她骂两句是应该的。”
“可她怎么能……怎么能连祖母都一起骂呢？”
“实在太过份了。”
老夫人年纪大，脑子本就不太灵光，这会听闻苏玉瑾哭诉，又仔细回想半天，才恍然大悟。
刚才苏潼确实连她也骂了。
脸一黑，呼吸一阵急促，气都快喘不上来：“那个混账东西！”
“祖母息怒，”苏玉瑾吓了一跳，连忙为她顺气，过了半晌，又柔声道：“祖母，得想个办法让姐姐主动把五万两银子交出来。”
老夫人目光一动：“是得想个法子治治那个混帐东西。”
“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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