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狩猎晚宴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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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莉特,你什么时候要去斯摩卡亚?”公主殿下问坐在旁边的丘莉特。
“回殿下,我六月就要到皇家女子学院报道。”丘莉特礼貌地回答。
“你可以跟我一起走。”公主殿下提议。
“殿下,这,真的可以吗?”丘莉特顿了一下。
“这有什么不可以,有什么担心的吗?没事的,丘莉特,跟着我你会很安全的。”公主殿下以为丘莉特是在担心安全问题,届时老魔法师也会跟着她们一起走,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
“好妹妹,竟然说了,到时你可要照顾好丘莉特小姐哦。”王子殿下坏笑,虽然这位妹妹不管到哪都是众星捧月般的角色,但她的自理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到时别反过来给丘莉特添太多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噢,当然,这就不用皇兄你操心了。”公主殿下很不屑。
在他们说话间这次晚宴的主食已经慢慢端了上来,有各种水果做的热派、面包和塞满了水果和蔬菜的烤肉,以及经过静心烹饪的猪排,还有其他各种精美的食物,为了这次的晚宴,厨师们都是煞费苦心。
“丘莉特,你这一走,哈瑞昆可就要无聊了。”席间一位双鬓发白的老男爵笑到。
“爷爷的话,倒不用担心,他平时就喜欢到处旅游。”丘莉特说着帮一位男爵的小儿子切开了大块的烤肉。
“哈瑞昆大人身体可还健朗?届时我将会前去拜访大人,麻烦伊雷先生代为转达。”谈到哈瑞昆,王子稍稍收起一些戏谑。
“父亲身体还很健壮,感谢殿下关心,我想父亲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伊雷伯爵有点受宠若惊。
“哈瑞昆大人见识广博,作为晚辈,我还有很多需要向老先生请教的。”王子举杯:“各位,让我们为这次的团聚干杯。愿荣光照耀因特兰顿!”
“为了因特兰顿,敬陛下!”众贵族齐齐举杯。
六个人并没有参与其中,气氛稍微有点尴尬,他们都默不作声地低头吃自己盘里的食物。
晚餐过后,众人移步到二楼的休闲室。众位贵妇人和小姐们围坐在房间里一个摆放着各种精致舒服座垫的角落继续聊天,男士们则分散在房间里。
刚才那位两鬓发白的老男爵正在跟王子一起坐在靠窗的棋桌边下王棋,刚开始老男爵还一度压制着王子,但随着时间推移,王子奋起反击,慢慢将局势扳了回来,接连吃掉对方两个将和一个相之后,彻底将局势把握在了自己手里,最后老男爵不敌王子的攻势,选择了投降。
“殿下棋高一筹,我认输了。”老男爵自觉地把位置让了出来。
“老先生,过奖了。各位先生,可有谁有兴趣来一局?”王子环视众人,后者都是微笑着拒绝了。
“六位有人会下王棋吗?”王子将目标放到了雷恩一群人身上。
“殿下若不嫌弃,在下对王棋还是有点兴趣的。”最后雷恩走上前来。
“雷恩阁下,请。”
双方竖起挡板各自摆棋,当撤掉挡板双方的棋子布阵公布出来的时候,看到雷恩大胆自信的棋面,王子也来了兴致。
王棋在因特兰顿和人族联盟都非常流行,但是宽大的棋盘伴随着复杂的规则和繁多的棋子,双方各有一个王一个后,三个相和四个将,六个弓兵,十七个士兵外加两个魔法师一共三十四个棋子,这不仅要求棋手有很强的计算能力和大局观,同时对下棋双方的心理也是一种很大的挑战。
从摆棋的那一刻开始,双方的较量就已经开始。除了摆棋时的两句对话双方保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雷恩先手但是每一步都下得比较保守,并没有急于进攻,而王子便抓住这个机会将阵线不断推进给予雷恩压力,雷恩防守得毫无纰漏,并没有给王子多少可趁之机,棋盘上双方保持着均势,局面一时间僵持下来。
“来点酒吗?阁下。”
看着棋局进入僵局,王子拿起酒杯慢悠悠地喝了起来,这将是一场持久的战斗,对手并不如他所想得那么弱。
“谢谢殿下。”雷恩接过王子递过来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王子手下一名弓兵往旁边跳了一格吃掉了三格之外雷恩的一名士兵,雷恩不动声色地移动一个将,双方开始展开厮杀,旁边出局的棋子慢慢的多了起来。
棋局持续了一个小时,起初还有不少好奇的贵族在围观,但之后贵族们耐不住棋局的枯燥乏味,都慢慢散去,留下两人在这休闲室的角落里。王子的棋艺自从赢过他的父亲——当今因特兰顿皇帝陛下——之后已是闻名整个因特兰顿,他自觉在年青一代之内应是毫无对手,所以眼前这个路边偶遇的人族青年在自己面前不落下风也是令他感到惊讶。

棋局进行过半两人仍是不动身色,这时即使高傲如王子殿下也慢慢感受到了压力,这个叫雷恩的人族青年并不同于之前跟他交手过的任何一个棋手,后者不仅开局大胆,而且从头到尾面无表情,黝黑深邃的眼睛始终盯着棋盘,仿佛整个人都沉醉于棋局,他的每一步每一式都令人看不透猜不透,回过神来却又觉得无懈可击。
“真是棋逢对手。”
“殿下承让。”
“阁下谦虚,我刚才还在想,像阁下这么优秀的人竟不在我因特兰顿,真是遗憾。”
王子殿下移动一个将吃掉了雷恩一个兵,后者将后往前三格吃掉了王子的一个弓兵。
“殿下恭维我,只是凑巧碰上了在下擅长的王棋而已,如果这就算优秀,那因特兰顿的人才还不比整个杰克耐奥联盟十三个国家加起来还要多?不过能得殿下赞赏,也是在下莫大的荣幸。”
两人在棋盘上杀得昏天暗地,嘴上也没有闲着,唇枪舌剑同样拼得热火朝天。
“哈哈哈哈,阁下真是会说话。王棋乃智慧与意志的结合,我四岁学棋,历练二十年才有如今的成绩,阁下年纪轻轻却已达到不凡高度,着实厉害。如此才智却只是一名魔法师见习生,这是为何?还是说卡萨利亚帝国的每一名魔法师见习生都如同阁下一般天资聪慧呢?”
王子一手托腮,满脸笑意,不经意间看了看雷恩,接着不动声色地移动法师,雷恩被迫将后左移四格。
“殿下高估我们了,殿下贵为王子,政务繁多,能在百忙之中研究棋艺实属不易,而我只是一介商人子弟,在时间与精神的比较下我已经占据了绝大的优势,真正天赋异禀的人应该是王子殿下才对。至于其他人是否天资聪颖,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他们只是对王棋不感兴趣而已,比如说我后面几位。”
雷恩巧妙地躲开了王子给他下的套,他晃动着酒杯,看着杯中紫红色的王子殿下。
“阁下不仅王棋下得好,连口才也是如此出众,我现在越来越想知道阁下的魔法天赋和实力是否同样出色。”
王子殿下悄无声息地仿佛失误一般将法师向前一步。
“殿下过奖,在下魔法资质实在一般。”
“那真是遗憾呢!倘若阁下魔法天赋异禀,那阁下定是一个极其完美的人。”
“人无完人,让殿下见笑了。”
雷恩毫不犹豫地将王子殿下送到手边的法师吃掉。两人举目对视,四目相望,皆是会心一笑。
“阁下棋高一筹,这局我认输了,再来一局?”
“殿下有意,奉陪到底。”
“请。”
后面传来一阵阵笑声,贵妇人和小姐们正围坐成一圈,伊琳、莎莉和盖亚、那隆、喀伽罗德五个人坐在旁边,此时盖亚正在讲着什么,令人意外的是那位老魔法师也坐在一旁,盖亚讲完之后老魔法师像是帮他翻译般说了几句,又是引起夫人小姐们一阵笑声。
雷恩看看窗外,在明月之下依稀可以看到流经庄园后边的奥古斯河,潺潺流水反射出粼粼波光。他回过头来,王子殿下已经重新竖起挡板,新的棋局已经开始。
贵妇人和小姐们所在的房间一角响起了轻盈的音乐声,雷恩和王子回头看去,盖亚和伊琳正在跳人族上流阶层流行的交际舞,丘利特在一旁弹奏一架老旧的铜竖琴为他们配乐。音乐清新悦耳,盖亚和伊琳在这美妙的旋律中舞动,两人的舞姿同样赏心悦目,节奏时而平缓,忽然间又如激流一般快捷,两者的艺术文化并不同属一个风格,此时舞步却巧妙地和音乐旋律结合在了一起。
这次遭遇对双方来说毫无疑问都是一个偶然,至此王子一方并没有表现出敌意,雷恩作为劣势一方也是顺其自然地选择静观其变。他的五位同伴已和因特兰顿贵族快乐地打成一片,雷恩和王子殿下并没有兴趣参与其中,此刻他们的对手只有彼此。
待到深夜曲终人散之时,雷恩和王子殿下已不记得对弈了多少局,两人棋艺极其相近,谁输谁赢双方都已不在乎,大有一种英雄惜英雄之感。
“今日见到阁下真是高兴,那么,晚安!”
“晚安,殿下。”
两人起身握手,留下一盘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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