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妘诗看看背后，一个小山坡。绿意已经染满了这个不大的山头，山坡上的远方，隐约的能看到后面远处大山巍峨的山影。
而在她前面，是一个非常小的村庄。稀稀落落的几乎人家，几乎看不到炊烟。远风也没有带来人声，看得出来这个村子很凋零。
“你们以前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吗？”罗妘诗问向身边的焦三，山外看起来也很荒凉啊。
焦三点头，这村子里没几户人家，离镇上也偏远。就算是被发现了，也没人能去镇上告密。
“你进过那个村子吗？”罗妘诗眯着眼睛多看了一会儿后，再问。
她想进村去看看，她好像能看见村子里有衣服在晾晒。如果可以，她想从这儿弄到几件衣衫。穿着兽皮到镇上去，不就是广而告之，他们是山民么？
焦三继续摇头，他们从大山里出来，都是避开外人的，以免被人发现。只有进了镇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才不会有人敢堂而皇之的对他们下手。
“你去打个大点儿的猎物来，我们进村。”罗妘诗推了推焦三，让他去打猎。
打猎？进村？做什么？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焦三不明白罗妘诗的意思。不过他还是点头应了，但是他还是坚持把罗妘诗带在身边。山外比大山里更危险。
靠近大山的这个小山村叫做吴头沟村，以前挺兴旺的，村子里有好多户人家。后来赋税越来越重，土地越来越贫瘠。村子里人就渐渐的都搬走了，剩下的几户都是老弱病残，走也走不了。
“老大娘，你孙子真可爱。他阿爹呢？”罗妘诗听着这老妇人唠叨，正好就看到有个五六岁的小娃娃从破旧的屋子里跑出来，吸着手指，盯着焦三扔在门口的猎物，一眨不眨。
“肉，太奶，肉！”小娃娃，根本走不动，黏在了猎物的前面。
“秋儿，别乱动，那是客人的东西。”老妇人有气无力的喝了一声，开春后，他们也是饿了一个冬季，看到吃的，胃就忍不住的直抽搐。
“秋儿他娘早就受不住穷，和人跑了。秋儿他爹被抓去当壮丁，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了。”
然后老妇人歉意的看了看罗妘诗，她起身，回去准备给罗妘诗倒杯水。
“老大娘你不用客气，我过来主要是想请老大娘帮个忙。我和我家大哥，想到镇子上去看看。大娘你也知道，我们从山里出来，要出去，没什么衣服。想用这头猎物，和你们交换两套衣服。别担心，我们只是借穿，等我们回去之后，这两套衣服还是会还给你的。”
看着老大娘一家确实是穷得揭不开锅了，罗妘诗也于心不忍。等地里收了棉花，她自己也能弄出棉布来。这么一两套旧衣服，不要也罢。
“那怎么好，你这么大只野猪，能换好几套新衣呢。我不能收你们的。”老大娘虽然穷困潦倒但是淳朴的人品还在那儿。
见老大娘这么说，罗妘诗就更放心了。
“大娘你说的哪里话，就我们穿的这身兽皮，真要扛着这猎物去镇上。真会有人给我们换几套新衣吗？”
罗妘诗这话说的，老妇人长叹一口气。外头的人欺负山民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山外的人，普遍都瞧不起山里的人。
“唉，姑娘，你是个通透的人儿。老婆子也厚着脸皮的把这野猪收下了。这就去给你们拿秋儿他阿爹阿娘的衣裳，以后若是老婆子能帮得上忙的，姑娘你尽管说，老婆子一定尽全力。”老妇人说完就屋里去翻找衣衫了。
罗妘诗等在外面，环顾了这破旧的院子一眼之后，目光就落到了那个小娃娃身上。
不知道饿了多久，都瘦成大头娃娃了，盯着野猪就没挪过眼。
她想了想，去找堵在门口的焦三。让他把这野猪收拾下，这院子里只有一老一少。能方便他们点儿，就方便他们点儿了。
“好。”她一说完，焦三抽出刀，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野猪给开膛破腹，剔的的干干净净的，然后还在罗妘诗的指导下，把野猪剁成小块儿，免得老大娘搬不动。
这时候从屋子里找出两件自己儿子儿媳压箱底的最新的两件衣衫的老妇人也出来了。瞧见焦三的动作，眼眶又红了。
“两个好孩子过来吧，先把衣衫换上。老婆子看看哪里不好，再给你们改改。”
哪有什么不好的，有得穿就不错了。罗妘诗接过半旧的衣衫，先进去换了。出来给老大娘看，也让焦三瞅瞅。
“我家儿媳从前也是十里八村儿有名的俏媳妇儿，如今看姑娘你啊，她是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了。是不是有些大了，我给你卷卷边儿，再收收腰。后生你也进去换吧。”老大娘掏出个破旧的针线箩，熟练的穿了针线，要给罗妘诗改。
“大娘我自己来，这衣服也不算大。卷起卷，缝几针就行了。你去给秋儿煮点儿肉吃吧，我们自己弄。”罗妘诗连忙把针线接过来，她哪里好麻烦老大娘伺候着她。
看门外，那小娃娃都要啃生肉了。老大娘也是饿得厉害，不如让着祖孙俩去吃东西。
见罗妘诗动作熟练，老妇人也就不坚持了。她饿着无事，只是她那孙子，年纪小不经饿。便收了手，去外面煮肉汤了。
这衣服大的不多，要缝补的地方很少。罗妘诗在裙角的地方，剪下一块布条。然后用腰带系在腰上，免去了收腰的麻烦，剩下的裤脚，袖子，带几针就差不多了。
瞎弄弄了许久，焦三都没从里面出来。罗妘诗过去敲了敲门，小声问。
“三哥？”
“嗯。”
人在啊，那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罗妘诗又问。
“换好了吗？”
“嗯。”
换好了啊，那怎么不出来呢？
“那我能进去吗？”罗妘诗推门，迈步进去。
一抬眼，看到焦三。忍不住就笑喷了。
“噗，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哈哈哈……”罗妘诗捧腹，看着别扭的站在床边的焦三，笑得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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